不一樣的是,那次,媽媽陪著子涵一起哭,可是這次,隻有子涵一個人。一個人,躲在房間陰暗的角落裏,嚎嚎大哭。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連子涵都不知道過了多久,除了手機,子涵沒有別的計時工具了,隻感覺到,陽光慢慢的移了位置,可是依舊燦爛,燦爛的讓子涵不忍直視。
一個人的時候,時間就像手中的沙粒,流逝之快讓人難以想象。如同失眠,一個人的失眠,你還隻是在床上翻了幾個身,你還隻是歎了幾口氣,你還隻是想了一下思念的人、昔年的事,時間像是被人安上了馬達,倏忽,天已經泛白了,而你,卻還沉浸在回憶裏無法自拔。
當所有人都安靜的睡去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在思緒翻騰,這是一件多麼孤單的一件事。你腦海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已安穩的在黑夜中睡去,隻有你,還固執的握著,不肯放手。
子涵終於哭累了。
哭是一件多麼消耗體力的事,子涵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腿有點軟,呼吸有點不暢,眼前有點發黑。可是不管怎麼樣,這間屋子裏,就隻有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所以難受也好,傷心也罷,都無所謂了。
子涵扶著衣櫃站了一會兒,終於有點緩過來了,直到剛剛,子涵的眼前都是一片黑影。子涵慢慢的走過去,彎腰,把不鏽鋼碗撿起來,慢慢的走到廚房,把碗放在水池裏。轉身看了一眼蛋糕,已經變得幹巴巴的了。子涵把蛋糕扔進了垃圾桶。把所有的沾著蛋液的東西都扔進了水池,把水龍頭開到最大,一件一件慢慢的洗幹淨,又一件一件慢慢的收拾好,所有的東西都放回原位。子涵拿了抹布,把廚房擦得幹幹淨淨。又去衛生間,提了一桶水,拿了一塊布,走到房間,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把所有的奶油擦幹淨,地上的,衣櫃上的,每個細小的地方都不放過。最後,子涵索性把整個房間都擦了一遍。
子涵把床上的床單扯了下來,連同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起扔進了洗衣機。洗衣機“轟隆隆”的開始運轉,水也在“嘩啦”的流著,淋在子涵的身上。
……
子涵關掉水龍頭,換上寬鬆的睡衣。子涵正在吹頭發的時候,洗衣機洗好了,發出“滴……滴……”的提示音。子涵又吹了一會兒,等到頭發完全幹了。子涵終於把吹風機放好,回到衛生間,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來,走到小小的陽台,又一件一件的晾好,對濕衣服來說,今天是個好天氣。
子涵鋪上了一層新的床單,把窗簾拉上,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又關上了臥室的門,反鎖。
子涵拿出手機,準備訂定一下明天早上的腦中,可是還是沒有開機,那就算了吧。子涵把手機扔在了一邊,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想起了昨天回來的時候,在子涵和江瑟最後分別的車站,江瑟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老師,不管怎麼樣,你要好好的。”
子涵隻是笑著點頭示意,並沒有“恩”。因為啊,能不能好好的,連子涵自己都不知道。
好好的,好好的,這是多麼奢侈的希望啊。對於子涵來說。
子涵頭疼欲裂,眼睛也疼的不得了。睜開眼睛,便是幹澀,閉上眼睛,便是腫脹。子涵不想就這麼睡去,可是又沒有力氣挪動自己的身體。
周末啊,居民區裏是很熱鬧的時候,小孩子的嬉笑打鬧聲,老人家的聊天聲,偶爾有高跟鞋“噠”走過的聲音,汽車駛過的聲音,拐杖敲打地麵的聲音,風吹過樹的沙沙聲,真是奇怪,越是疲累的時候,子涵的大腦就越是清醒,仿佛子涵的耳朵已經和這塊土地融為一體,什麼聲音都溜進子涵的耳朵裏。什麼聲音都有。就是聽不見子涵自己心底的聲音。
子涵的心都死了啊,哀莫大於心死,就是這個意思吧。子涵感覺,真的是累了,這一次。真的是累了。所以,就這樣吧。不管什麼紛擾,都不要再來了。
子涵用厚毛毯裹住全身,縮成一團,麵向牆壁,沉沉睡去。
心中撲騰的那些思緒,子涵心中的,那些猶如在天空中撲騰的受驚的鳥兒般的思緒,終於,在夜幕來臨的壓迫之下,回歸了森林,回歸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