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父親生前,最放心不下他這個兒子。

這個世界很奇怪。

長大後,人們好像不再需要為自己的漠然而自責。

就像我自己。

可我還是哭了。

雲生來青瓦房向我告別時,我正端坐著拿毛筆畫符。

畫符使人平靜,使我靜心。

人這一生,從來就是由不得自己,從來就是不值得。

我好像有點悲觀,但並不失望。

雲生說他自此之後就要去邊界了,

鎮守者在邊界鎮守,他要加入他們。

毛筆被徹底放下了,和桃木桌麵碰撞發出不小的聲響。

桃木這材料其實並不太適合打家具。

我沒有說話。

我看著從剛才起就把手背在身後的臭道士。

雲生不發一言,隻是攥緊了拳頭。

他好像在緊張。

他在緊張什麼呢?

一旁的臭道士轉過頭來:“雲生,想清楚再出發,好麼?”臭道士自老娘們死後開始便蓄了胡子,這會兒他的胡子正一抖一抖,像是在生氣。

想到什麼,臭道士搬來兩張凳子,選擇其中一張坐下後,又拍了拍另一張凳子示意雲生坐,才接著開口:“你父親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