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飲歡散時,下了微薄小雪,漫天飄搖散落,趙則初一身鮮衣,於漫天冰雪裏瀟灑而行,好不暢快,隻在那高牆一角,素衣女子坐牆而觀,遠望趙則初修長身材,行於漫漫雪中,張狂桀驁。不禁彎起了嘴角,眼中多了幾分趣味兒。
相府內,胡長安正與胡家大郎喝茶閑話,道:“想想今日壽宴上那小子的狂娟模樣,別說看那眉目行事,倒真有幾分像當年的廢太子,先不說他存沒存為父報仇的心,光是為父看著他,都心情鬱結。”
“皇孫言行狂妄,行止浪蕩,整日來往勾欄瓦舍。除了容貌像幾分廢太子之外,兒子實在看不出他有幾分廢太子的遺風。”胡大公子倒不以為然
“這人之行事誌向,易於偽裝,一眼是看不破的,誰知他是不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最妥善之策,便是趕盡殺絕,永除後患。”胡長安眼中盡是殺意
“可如若貿然出手,怕會惹得陛下疑心,到時可就棘手了。”
“陛下之所以留他一命,便是對不為父心存疑慮,論到底他隻不過是個壓製為父的棋子,難不成還能繼承大統了?不足為懼!”胡長安飲盡杯中茶水,一張溝壑縱橫的蒼老麵容在明滅燭火下,越發可怖。
趙則初醉意闌珊,興致正濃一路高歌,來到了朝花樓,自進門起,沾花撚柳,一氣嗬成,右臂勾上花娘的細腰,轉而又攀上永娘的香肩,一路左擁右抱,上了上三樓,瞧見邀月一身鵝黃羽衣,青絲隨意用玉簪綰在腦後,手持卻扇輕搖,風輕雲淡地倚在樓梯扶手處,更顯得眉目如畫,身姿綽約,氣韻淡雅卻勾人心魄。
這邀月娘子是上京的魁首,名動京城,想從前也是達官家的貴女,父親魯國公為人忠正純良,從不與奸佞同流,受了巫蠱禍事的牽連,含冤下獄,家眷也都流放發賣,這才有了朝花樓的邀月魁首娘子。
趙則初收了臂膀,不再嬉笑,姑娘們也都識趣四下散開來。
“你可是下了三層樓在這裏等我?”趙則初喝了酒後,嗓音沙啞香醇。
“行月說初郎來了,我便一路下來等著了,怎料初郎步伐如此緩慢,要我下了三層樓又在這欄邊站了些時候,了才把初郎等來了。
室內香氣淡雅清心,琉璃燈火通透,趙則初不疾不徐的撥弄著琴弦,與邀月閑聊著。
“聽聞公子今日在右相府上出了好大的風頭?”邀月在一旁素手輕柔,沏著上好的滇地白茶。
“不曾想這消息竟傳的如此之快?”趙則初挑眉笑道。
邀月端了茶起身,道:“那是,上京攏共就這麼大的地界兒,朝花樓又多是權貴來往,前腳兒出了相府,後腳兒這朝花樓就知道了,公子快嚐嚐這茶,樓裏今日新進的,說是南滇極好的白茶,正好來解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