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一條長廊,可是卻太過“熱鬧”了一些。

艾米麗站在原地,攢動的人流卻裹挾著她向前走,身邊每一個人都□□,身體上卻並沒有任何象征性別的存在,唯一的遮蔽物是臉上戴著的白色麵具。

麵具上什麼也沒有繪製,幹淨如白紙,甚至不存在用來換氣和看路的孔洞。

他們也都很安靜,並排成兩列,前後之間幾乎沒有間隔,隻在隊列中間留下了一條狹窄的剛好能容下艾米麗行走的道路。

這是一場靜默地行走,仿佛不知道何處是起點,又何時能夠終結。

她又等了一會兒,預想中的幻景並未出現,難道她的猜測都是錯誤的?可是其他人都順利通關了……

一定是哪裏出了差錯,也許應該跟著向前走?

這麼想著艾米麗邁出了腳步,她順著麵具人留出的“中縫”向前走。開始並沒有什麼特殊,可是走了一會兒卻發現道路並不是平直的,而是被刻意地扭曲成了一個單側曲麵。

那是莫比烏斯環。

被用來象征無盡、永恒以及輪回的莫比烏斯環。

艾米麗的心猛然跳了一下,而隨著這聲莫名劇烈的心跳聲,一個開關被打開了,麵具人停下了腳步,紛紛向著艾米麗轉過身體。

他們或者說她們齊齊摘下了麵具,而麵具下麵是一張艾米麗再熟悉不過的臉——她自己。

應該說是不同年齡的她自己。

艾米麗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她退後一步卻發現不知不覺中,本來形成兩列的縱隊已經把她圍成了一個圈,而她就是圓心。

麵具人們的身體隨著臉的年紀調整著身形長度大小,從趴在地上牙牙學語的嬰兒到拄著拐棍白發蒼蒼的老人。

她們的胸前都繪製著一塊時鍾,和芙蕾雅的聖鍾一模一樣,而每個人身上的指針卻都並不相同,隨著年齡的增加指針指向的數字也在增加。

“滴答滴答……”

艾米麗可以清晰地聽到時間向前推移的聲音,那些指針在動。

其中一個“她”和艾米麗四目相對,“她”看起來比艾米麗年長十多歲,成熟但是並不蒼老,眼神堅定卻隱約透著幾分滄桑。

艾米麗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很憂傷。

“她”的手中握著一把通體赤紅的長劍,和艾米麗現在的大劍有幾分相似,“她”向前走了兩步,越是接近艾米麗就覺得自己手裏的劍越滾燙。

赫利斯在回應著“她”。

不死鳥的身影從劍中浮現,卻不止一隻。“她”的劍上一隻更輝煌的不死鳥展開雙翅仰天長嘯,尾羽上燃燒著三種不同顏色的火焰。

這是一隻成年的不死鳥,已經褪去所有青澀,羽翼豐滿,傲氣天成,它卻低著頭看著艾米麗,眼裏有她熟悉的依戀。

而屬於艾米麗的那隻幼年不死鳥卻懵懂地在兩人之間來回飛翔,悄悄嗅了嗅,動作看起來……有些像狗。

“她”終於笑了,一掃臉上的堅毅和那縷清淡的愁苦,看起來更像艾米麗現在的樣子。“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一縷黑氣瞬間將她的臉整個模糊掉。

“她”的五官在黑氣之中若隱若現,純白麵具憑空出現,它覆蓋在“她”的臉上仿佛覆蓋掉了一切的情緒,不,並不是覆蓋,而是如同圖釘一般釘在“她”的臉上。

“她”很痛苦。

艾米麗這樣想著,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衝上前,然後被橫亙在她們之間的一道無形牆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