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一種源自靈魂的力量……”

正在說話的男人穿著一身看上去有些陳舊的巫師長袍,過長的頭發沒有好好打理,而是隨意地紮在腦後,顯得格外不合時宜。他沒有佩戴任何象征性徽章,甚至連慣常會繡在衣袖或者衣擺上的元素符文也沒有,配著他略顯落拓的氣質,使其看上去更像是個野法師。

他極為漫不經心地念著麵前因為魔力而浮空的書本上的文字,除了偶爾仿佛對那些描述極為不屑而故意放慢語速之外,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麵前的兩個學生。

不過艾米麗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個家庭教師的風格,比起他們能不能聽懂哪怕一個字,他也許更在乎今天廚房烤的小餅幹的味道。

所以就算是自己的哥哥在旁邊睡成了死豬,隻要沒有發出讓他惱怒的聲音他也並不會理會。當然也並不可能有聲音,畢竟無論是誰在經曆過被“變形術”變成豬之後都會改掉一些臭毛病。

想到這裏艾米麗踢了身邊的“豬”一腳。

“西瑞爾,要下課了。”她壓低了聲音試圖喚醒他,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之後,她看了一眼已經端起咖啡的家庭教師,她知道自己的行為被默許了,並不想浪費時間,她選擇了最快捷的方式。

“伊萬在看著你。”

她麵無表情的湊到西瑞爾耳邊,一字一句清晰的發聲,話音未落,就見那個本來睡得極沉的人立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西瑞爾的神色之間還帶著明顯的迷茫,睡意和恐懼交替出現在他臉上形成了一個混亂的表情,他抬頭定定地看著端著咖啡朝他微笑的惡魔伊萬·康奈利,瞬間有了抱頭的衝動。

巫師的直覺讓他迅速摸著自己魔杖坐了下來,背後的冷汗慢慢滲出,哪怕對方一個字也沒有說,他也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他在“風之蹤”和“土遁行”裏糾結,並且開始後悔沒有和爸爸學會空間係魔法。

“你如果能和萊納一樣開星空之門,還是可以逃走的。”

仿佛被完全看穿一樣,“敵人”挑了挑眉,放下的咖啡杯在瓷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是更清脆的咬餅幹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今天廚房做了堅果巧克力餅幹。

“當然,如果你能說服你們的父親購買新世界新出的電子魔導書,來替代這本厚重的、泛黃的、充滿灰塵味道、比你們一家加起來年紀還要大的古董書的話,我可以當作無事發生。”

他故意將那幾個冗長的形容詞加了重音,顯然他已經對霍普斯頓家落後的思想和硬件忍無可忍了。

新世界是帝國近幾年最負盛名的煉金工坊,以研製和出售一些類魔法道具而聞名,打著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擁有魔法體驗的名頭賺了許多錢,隻是傳統的巫師對此依舊嗤之以鼻。

畢竟一個咒語就能辦到的小事並不需要大費周章的購買煉金道具。

溫和派把這些道具當做是哄小孩的玩意兒,並不去理會,激進一些的巫師甚至抨擊這是在玷汙魔法,對此前幾天《魔法日報》上還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當然這一切都不影響新世界煉金工坊在這些更像是罵戰的“辯論”裏打足廣告。

不過對於兩兄妹的父親萊納·霍普斯頓來說,他對這些道具並沒有意見,他隻是心疼錢而已。

“這些都是不必要的開支。”

西瑞爾學著萊納的樣子一本正經地棒讀,他寧願被伊萬變成豬也不想去挑戰爸爸的權威。

“哼,愚蠢的霍普斯頓!”

艾米麗發誓她看到了伊萬極有損形象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最後十分鍾提問,我並不想占用你們其他課程的時間。”

剛說完威脅的話的人並沒有半點自覺,根本不在乎被他嚇壞了的“小豬”。艾米麗無奈地看一眼自己的哥哥決定幫他解圍。

她抬眼注視著所有注意力都分給了小餅幹的家庭教師,“伊萬老師,後天我就要進行元素測試了,我想知道一些……”

她有些斟酌語句,她想了解得很多,畢竟這是一件大事,哪怕一貫表現得極為沉穩得體,在遇到人生關鍵環節的時候她依舊有了一絲不安。

“我看過了許多書,不過書裏都沒有具體描述過。”

“我想,這是我不能提前知道的知識嗎?”

她帶著一點忐忑看著人,目光中還有一絲她自己不知道的期待。

好在伊萬沒有令她失望。

“看來不得不稍微占用一點阿卡納女士上課的時間了。”

伊萬看著麵前少女的臉龐,這張臉和她的父母都沒有太過相似之處,甚至有些遜色,普通得讓自己失望,好像不該是這樣,至少在外貌上她沒有繼承她父親的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