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討債(1 / 2)

北國的冬天,飄起了鵝毛大雪,寒風陣陣,吹起了滿天雪花,四處飄散。那白花花的地麵上,堆積著一層細細的雪花,一眼望去,潔白無暇,偶爾有幾個黑點,那就是七零八落的房子,為這個孤零的山區增添了幾分生氣。

山坡上的樹木,已經被積雪壓得垂下了枝頭,一條條冰墜從枝頭上直垂地麵,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特別迷人。山腳下,一個殘破不堪的毛草屋裏,在陣陣寒風下,似乎已是殘燭敗物,被風吹得就像要塌下來一般。這時,茅草屋裏,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聲音。

“媽,爸爸去哪了,為什麼還不回來?我餓了。”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婦女摸了孩子的頭,似乎有些不忍,道:“風兒,再等等吧,你爸他出去借錢去了,應該就快回來了吧!”

中年婦女說完一陣咳嗽,她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擋住了嘴唇。咳嗽完了拿開手在眼前一看,神色不禁黯然一分,那雙白皙的手上,殘留了一份淤血,她偷偷的在床單上,將手中的血跡擦去,不讓孩子看見。

孩子點了點頭,雖然有些不願意,但他還是很聽他媽的話。這個孩子名叫陳風,今年15歲,中學還沒畢業,一個五尺高的個頭,一臉黝黑,十分消瘦。家庭貧窮,一間毛草屋已經破不可堪,一滴滴雪水從屋頂流了下來,地上坑坑窪窪的地方,已經灌滿了淤水。一身補丁棉襖緊緊包裹著他那瘦小的身子,但那張幼小的臉上,卻仿佛流露出一種堅強。

婦人將陳風抱在懷裏,將蓋在身上的那張破舊的棉襖脫了下來,披在了陳風身上。陳風一抬頭,望著婦人的眼光有些不解,他推手拿掉棉襖,重新蓋在了婦人身上,斷然搖頭:“媽,我不冷,你穿上吧。”

婦人欣慰一笑,眼中閃爍出一絲淚光。這個婦人名叫張小翠,年輕時人也長得挺漂亮的,當初還有很多小夥子都想一親芳彩,但都被她拒絕。可誰知道她後來看上了一個窮小子,也就是陳風阿爸,陳宏。陳宏人長得不咋地,而且好賭,欠下無數賭債,落得他們母子三人無依無靠,終日溫飽也不能保全,自張小翠生了陳風後,就落下了病根。後來又生了一個女孩,名叫陳曉,現住她外婆家,上小學六年級。陳曉生得乖巧玲瓏,學習成績一直很好,深受外婆喜歡,知道陳家情況,便將她留在了外婆那裏住。

外麵的北風呼呼的刮,一扇破敗的大門,被風吹得搖搖晃晃,似乎也支撐不了多久,就要損壞。陳風依偎在母親懷中,隻有這個懷抱,才能讓他感覺到溫暖。從小他在學校便被人瞧不起,就連老師也是,家境貧窮沒有關係,問題是,連成績也這麼差,而且經常被同學告他打架,在老師眼裏,他完全是個不聽話的窮小子,覺得成不了什麼氣候,也從沒把他放在心上。

其實陳風也是有苦難言,一個學期的學費,一拖幾個月,後來都是靠他媽節省下來的藥錢給交上的。陳風心裏無比恨他爸爸,不僅從來沒有關心過他,就連病重的母親,他也從來都不過問。每次打完牌回來,都會喝得一塌糊塗,然後將張小翠毒打一頓,陳風看在眼裏,痛在心裏,每次想衝出去攔住陳宏,可他的力氣哪有陳宏的力氣大,幾次都被陳宏推開,也一起毒打一番。張小翠不忍看見孩子被打,每次都撲在陳風身上,跪求陳宏不要打孩子,要打就打她好了。

可陳宏喝醉酒之後哪管得了那麼多,相反下手更重,陳風每次身上都會留下一條條淤青,他心裏也暗暗發誓:自己長大以後,一定要替母親討回公道。

每天除了上學,他還要回家做飯洗衣,因為張小翠病重,不能下床幹活,每次的藥錢還是外婆過來看她時給的。家裏窮得接不開鍋,陳風每次都會去鄰居家裏討點柴米油鹽,回家煮點飯給母親吃。

時間久了,這些鄰居也變得冷漠起來,每次陳風去討飯,不是被幾個孩子一頓毒打,就是被鄰居一腳掃出門,回到家中,他都會撲在張小翠懷裏痛哭一場。每次出去別人看他的眼光都是鄙視,從小到大,受盡了別人的冷言冷語,這樣的日子,他真的受夠了。

張小翠也是萬般無奈,當初看上陳宏,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他會說點甜言蜜語,哄她開心。然而她也沒想到陳宏會變成這樣子。很多次外婆都叫她回娘家去住,可她卻不願意回去:“一日為陳家媳婦兒,這一輩子就是,媽,你就不要勸我了。”外婆也是悔恨當初怎麼同意了這門親事,直說:“做孽啊做孽。”

外麵的風聲一直在響,張小翠呆滯的望著門外,那漆黑的夜裏,是誰?在心裏流淚。是誰?在為等待一個人苦苦傷悲。

陳風趴在張小翠的腿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睡得如此安詳。那張蒼白的臉色,仿佛經曆了世間滄桑,充滿著無盡的心酸痛苦。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將熟睡中的陳風和張小翠驚醒,陳風揉了揉眼,抬頭望著張小翠:“媽,是爸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