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提著黝黑的陌刀,雙眼冒出純白的火花,他的肌膚再顫抖,他的靈魂在跳躍。純白色的火焰順著他的手臂爬上了黝黑的陌刀。
“哈哈哈,南明離火,無所不焚。我借給你的能力。一柱香,你打開的缺口隻有一柱香的時間,這是你的舞台,去吧,用我的力量,渡過眼前的絕境,然後活下去,像條狗一樣活下去,等著我來拿回這具本來屬於我的身體。”
提刀少年心底那深沉的黑暗中,明缺獰笑著,眼底的一紅一藍的光芒帶著仇恨和興奮。“屬於我的,我要一件件拿回來。”
黑色骷髏空洞的眼眶裏燃氣綠色的火焰,它張開嘴,無聲的嘶吼。土地翻滾,成百上千具腐爛的軀體從猩紅的地裏爬出,密密麻麻猶如鼠潮,扭曲的爬著衝向明天。
麵對爬來的無數屍體,明天手提陌刀徑直衝陷其中。乳白色的南明離火裹挾著陌刀,腐爛的屍體稍有觸碰便被焚燒殆盡。
唐玄微巍巍顫顫的朝著倒在地上的安慕白走去。雖然不知道明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至少現在的明天忽然若仙人附體般的攔住了所有前來的屍體。
唐玄微麵若金紙,氣色蠟黃。艱辛的挪到安慕白的身邊,她看著安慕白那失去身材的雙眼,不再猶豫,掏出一顆黑色棋子,用力捏碎,露出了包裹在棋子裏半個指甲大小的紫金蓮子。她小心翼翼的把紫金蓮子放入安慕白空洞的胸口,紫金之氣流轉,塞滿了那道豐腴身影的胸口。
唐玄微癱坐在地上,心中沒有絲毫不舍。不知道能否起作用,紫金蓮子,當世僅存九粒,太素宮占其二,傳聞八百年前道家聖人杜光庭在武當山紫霄宮內的禹跡池旁白日飛升,有紫氣東來,久久不散,後來禹跡池內開出一朵紫金蓮花,其蓮子可返魂續命。此番下山之前,柳西屏將蓮子包裹於棋子內,交給了唐玄微。
安慕白就像是沉溺在深海的海底,寂靜,孤獨。沒有人可以聽到她說話,包括她自己,她放聲的大叫,哭喊,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這邊是死亡嗎?沒有黃泉路,沒有孟婆湯,不是轉世投胎,而是永遠永遠的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呆在著死寂裏。
“世子殿下現在應該很傷心吧,不對,唐小姐死了他才會傷心,我隻是丫鬟,哪裏值得殿下傷心。”安慕白環抱著雙腿,孤孤單單。
依稀記得,她到底之時好像聽到了明天那聲撕心裂肺的“不要死”,那這樣想來,應該還是會傷心的吧,所以自己在殿下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想到這裏,環抱雙腿的女孩有些莫名的開心。無數關於他的畫麵電光火石的在腦海裏閃過。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還是繈褓裏的嬰孩,此後八年,他便成了她每天都中心。跟著奶娘一起給他換尿布,給他沐浴,直到他能自己走路開始,也不知為何的無比抗拒別人給他沐浴。之後便開始同他一起學習練字,每日清晨喊他起床成了安慕白最困擾的事,因為那個賴床的世子不願起來,讓她不知受了李先生多少責罵。
再後來,李先生要走了,那個賴床的少年要去太素宮了。本來她以為她還是一樣會和他一起去太素宮,就和往常一樣,會一直陪著他。那天夜裏,常年陰沉著臉的老人告訴他,她的天賦很好,讓她去都城和禁軍統領秦樊學箭,然後作為暗中世子的一名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