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催圖啦!”
“甲方催圖啦!”
“甲方催圖啦!”
……
鬧鈴響起,陸澤一巴掌拍在手機上,終止了這個慘烈的聲音。
作為一個長期加、班熬夜導致睡眠不足的苦逼建築師,睡眠是可貴的,起床也是痛苦的,有時候睡過去真是比死豬都要死,一般的鬧鈴對陸澤根本起不到作用。不過陸澤隻要聽到“甲方催圖啦”、“甲方要改圖”之類的話,哪怕聲音再小,他也會立刻精神起來。
業界流傳著這樣一則笑話:一位建築師重病在床、昏迷不醒,家人、醫生都束手無策,直到其公司領導前來探望。得知情況後,公司領導微微一笑說:“我有辦法。”然後他貼在建築師耳邊說:“某工啊,甲方想改方案,明天就要。”於是昏迷不醒的建築師瞬間就睜開了雙眼。
嗬嗬。看看這職業素養!看看這服務意識!看看這建築師的苦逼現狀……
陸澤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換裝完畢,抓了把狗糧撒給還在客廳角落裏四仰八叉睡著的大神,拽起單肩包奪門而出。
關門的聲音吵醒了大神,它艱難的睜開一隻眼睛,嘴裏含糊的咕噥了一聲,仔細聽來,這一聲咕噥赫然是“二百五”。
陸澤昨天剛剛忙完一個跟了三年的項目的竣工圖,竣工圖畫起來倒是不難,隻是需要把之前施工過程中修改的內容反映到圖紙上,成為一套與建築建成現狀一致的圖紙就好了。原本一周的時間可以輕鬆完成,但是由於其它項目人員吃緊,所以陸澤被拉去幫這個投標項目完成了投標文本的排版工作,曆時三天。
就剩下兩個工作日來完成竣工圖?當然不是。對於一個苦逼的建築師來說,出圖計劃的安排不看工作日,而是看日曆日的。就是說對於其它大多數職業的工作者來說,一周是由五天工作日和兩天休息日構成的。而對於大多數建築師來說,一周是由五至七天工作日和兩到零天休息日構成的,所以算起來,陸澤這周的工作日是七天,而休息日是特麼零天。
原本陸澤做完這個項目可以申請調休一兩天的,但這時又有另外一個項目不出意外的忙不開了。調休?想都不要想,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自己的圖從來都是畫的完的,而別人的圖從來都是畫不完的?
陸澤看了看公交站附近的早餐攤子上賣的有明顯地溝油味道的早餐,決定不去挑戰自己的免疫力。本來由於長期加班、運動量偏少就導致身體素質大不如前,再用這些垃圾摧殘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又想到之前看到的“嫁給建築男的十大理由之一——賺的多,死的早。”當時陸澤還是有些職業自豪感的,但經曆了五年的職業生涯,他覺這話純屬放屁。
“死得早”的概率倒挺高。但“賺的多”就是造謠了,據說建築設計的設計費已經十年沒有漲過了,工資收入也就那樣,能夠達到相當的溫飽,但已逐漸被剝離到所在城市的“平均工資”標準線之外了。
而後,誰會嫁給建築男?嗬嗬,看緣分吧。
陸澤擠上公交車,想回了剛才那個問題,為什麼自己的圖從來都是畫的完的,而別人的圖從來都是畫不完的?
因為陸澤比較好欺負?因為陸澤是個好人?
好吧,陸澤欣然收下了好人卡,又開始思量起自己是一個如何的好人。
陸澤身上似乎沒有一點代表著惡意的標簽。從小生長祖國最北方的省會城市——哈爾濱,擁有一個平淡且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公務員,雖然不是什麼很大的職務,卻給了陸澤一個溫飽而相對自由的家庭環境。從來都沒有“別人家的孩子”這個陰暗人物,這讓他至今都十分慶幸。父母也不苛責陸澤的學業成績,他們說“給你的基因也就這樣,沒理由對你要求太高,盡力了就好。”於是在這樣寬鬆的環境下,陸澤愉快而旺盛的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