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公子,咱們又見麵啦!”
很熟悉的聲音,急忙回頭一瞧,一個幹癟的中年男人弓著身子衝他直笑。
“大叔,你家在這兒?”
秦鈞憑借他左肩下的空袖子認出來是白天那位推銷兵器的獨臂大叔。
獨臂大叔笑嗬嗬拽著秦鈞,一副討好樣:“別叫大叔,叫大哥。”指著巷子黑暗處,“你瞧,我家在那邊。公子你可知?好東西都藏在暗地裏呢,在大街上怎麼會找得到呀!”
又來啦!推銷的第一條鐵律一定是臉皮厚,這大叔在這方麵很有天分,秦鈞心道。
“大哥,我身上沒帶錢,買不了刀劍。”秦鈞禮貌地拿開大叔手臂,“我肚子好餓,得去找點吃的,不陪你了啊。”
“走不得!”
獨臂大叔急忙一把將他拽回來:“走不得!你真是外地人,三更半夜的,你在這大街上怕是找一宿也休想找到吃的呢。”
“不會吧?”秦鈞越來越懷疑這大叔的動機了。
“你要吃東西,到我家,我就有紅薯、紫薯、白鼠,哦不,白麵饅頭……”
“真的假的?”秦鈞越懷疑就越好奇,不知這大叔到底搞什麼名堂,“我先警告你,我可是山大王,你要是耍什麼小詭計,我那些屬下會把你大卸八塊的。”
“不敢不敢!”獨臂大叔連連點頭,“別說八塊,就是七塊也行啊。”
秦鈞跟著朝深巷裏走進去,裏麵伸手不見五指,他瞬間變成個瞎子,但那獨臂大叔卻跟蝙蝠似的,一路上嘴裏絮絮叨叨,腳下卻一步也不走錯,秦鈞緊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饒了幾個拐角,終於來到一小棟石砌的屋子。
“這就是我家啦。”
獨臂叔招手請秦鈞進去。
他雙腳剛跨進門檻,獨臂叔便敏捷轉身將門緊緊合上。
“隨便坐,隨便坐。”大叔招呼著,走進靠裏的另一間小黑屋去。
“隨便坐?倒是有坐的地兒給我呀。”秦鈞嘟噥著,打量著屋子,空間本不算狹窄,但因為擺滿了東西,便略顯逼仄。
關鍵是——髒亂臭,長期單身漢蝸居的共性。
占了將近三分之二麵積的鑄劍器具吸引了秦鈞目光,中間一架大鍋爐,邊上是個砧子,一柄大錘,火爐,模具,以及四五塊斷裂破碎的鐵塊,一件件都罩滿灰塵。
“這家夥竟敢吹噓自己是打鐵關排名第一的鑄劍師,看著樣子八百年沒動過錘子了。”
“來嘍來嘍!”獨臂叔捧著兩個紅薯和一碗湯出來,遞給秦鈞,“快快,趁熱吃。”
秦鈞道了謝,拿過紅薯咬了幾大口。
“喝湯,喝湯。”獨臂叔繼續熱情勸著。
秦鈞喝了兩口湯。
紅薯和湯都吃完,秦鈞摸出一小塊碎銀,遞給獨臂叔,“多謝!”
“不不,”獨臂叔使勁推卻,臉上表情變得狡黠,“我不要銀子,不要銀子。”
“什麼意思?”秦鈞感覺不對勁,“那你要什麼?”
“我要你身上那塊寶貝。”
“我身上有寶貝。”
“有。”獨臂叔恍惚間如變了個人,雙目如著了魔似的盯著秦鈞胸口,神情激動,“我能聞到他的氣味。”
秦鈞低頭看看自己胸口,恍然大悟,伸手進去,出來時手裏多了一片闊大的樹葉狀東西,正是那龍鱗。
龍鱗出來的瞬間,獨臂叔雙目放光,嘴張得能塞下一顆橘子。
“就是它!”他的聲音已然激動得顫抖。
“你要它?”秦王問。
獨臂叔篤定地點頭。
“我憑什麼給你?你覺得我打不過你?”
“我不用跟你打,你剛剛喝的湯裏,放了我收藏八年的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