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用沾滿泥土的手攏了攏散落的發髻,扯了把野草將手上的泥土細細擦淨,撣了撣衣襟上的灰塵,又揪了把野草將妹妹采摘來的野花紮成束,接過弟弟懷中用蒲葉包著的野果,擺放在和弟弟妹妹合力整平的地麵上,拉過弟弟妹妹,替他們拍去身上的灰塵,一起跪在娘親的墓前。
“娘親。”不歸一直隱忍的情緒終是宣泄了出來。
弟弟妹妹看著不歸落淚,也終是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天色將晚,深秋霜重濕寒,襲人的涼風吹在墳前淡黃的野菊上,直拽的花朵片片飛舞,似是將要隨風離去。
“娘親,女兒一定會照顧好弟弟妹妹,將他們養大成人。”不歸抹幹臉上淚珠心中暗自發誓。
“不隱不悔,莫哭了!”良久,攏過哭的聲嘶力竭的兄妹倆,不歸心中又不自禁的泛出酸楚。
強忍著上湧的心酸,扯著衣袖將兩小一一拉到身邊替他們擦幹眼淚。
“不隱,去替姐姐把東西都收好。”不歸吩咐到。
“好。”不隱用手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淚水,將散落的東西一一收好,攏在包裹裏斜挎在身上。
這兩年,流浪的生活讓姐弟三人的心性都成熟起來。
雖然很多時候饑不裹腹,但娘親還在的時候,再艱難的日子總是有歡聲笑語。
“姐姐,不悔要快快長大,然後保護你和哥哥。”不悔伸出雙手捧著不歸的臉,懂事的將不歸臉上的淚跡擦掉,說到。
“好!姐姐相信你一定做的到!”揉了揉不悔的頭發。
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姐弟三個都是臉色蠟黃,眼窩內陷,頭發枯燥如雜草一般。
回到居住了兩年多的山洞中,不歸從洞中一角拿了幾塊地薯直接扔在火坑中,又將之前燒盡的草木灰蓋在地薯上之後,就直接在火坑上升起火來,然後將裝上水的破瓦罐在火堆上擺了擺,找了個比較穩的位置開始煮水。
看著燒的旺盛的火苗,不歸的眼睛漸漸濕潤起來。
不悔和不隱坐在洞口,呆呆的望著埋葬娘親的方向,低聲啜泣。
當初娘親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些簡易的行李帶著他們三個到山裏的時候,這裏就有這個山洞,當時洞裏的生活用品並不多,隻有一處用幹草堆成的簡易地鋪,由於長時間未住人,洞中陰寒潮濕,掀開幹草一股濃濃的黴味撲麵來。
那天晚上,對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的姐弟三人來說這裏的一切都是異常新奇的。
山中的生活雖是新奇,但小孩心性不堅,漸漸的便開始覺得無趣,吵鬧著要回家要找爹爹。
每每這時候娘親總是一言不發,看著山下發呆,直到他們漸漸習慣了山裏的生活。
不歸隱隱的察覺到什麼,但每次問起娘親,娘親總說還不到她知道的時候。
娘親走的突然,最終什麼都沒有告訴她!
不歸原本以為他們在山中隻是暫時的躲避危險,但沒想到來到山中後娘親的身體狀況日益下降,娘親又不許她下山請大夫治療,哪怕是她們姐弟三人跪在娘親麵前,娘親都不應允。
熬煮了一罐野苕薯菜湯加了點岩鹽又拿出之前做的野苕薯窩窩,不歸將還在洞口輕輕啜泣的倆兄妹叫進來進食。
用完晚食,姐弟三人就坐在火堆旁看著餘燼發呆。
直到夜深時不隱的肚子咕咕直叫,不歸才從愣神中轉醒過來。
娘親沒了,但弟弟妹妹還需要她照顧,看著昏暗的山洞,簡易的幹草塌還有衣衫破舊的弟弟妹妹,不歸心裏穆然湧出深深的無力感來,她有些恨,卻又不知道自己恨的究竟是什麼。
她不知道娘親究竟在躲什麼,但眼下窘迫的生活狀態是她必須要改進的。
天微明,姐弟三人就醒了,啃了些幹窩窩,不歸就把兩小喚道跟前。
“不隱,不悔,姐姐有正事跟你們說!”不歸正色道:“娘親沒了,但咋們三個還是得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