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雪雨向寒生,遍地高樓牧野城。
天將大任先磨礪,凡間苦子叫和平。
公元2013年1月28日,牧野市。
北風像刀子一樣肆意的向路上的行人臉上割去,雨加雪的天氣預報很準,但《天氣預報》沒說有這麼大的風,從昨天夜裏開始的雨加雪,並沒有便城市變得銀裝素裹,而落地即化的小雪蟲把整個城市變成了一個天然的溜冰場。人們小心翼翼在道路上前行,如果在交通部門的路況監控室,通過監視器,會發現不斷的有行人跌倒,車輛刮碰。
上午10點,市圖書館。
“和平,館長讓你去他辦公室一下。”一個獨臂男人正坐在桌前聚精會神的看書,身旁有人說道,
這叫張和平的獨臂男人依依不舍的放下從館裏一個堆放舊書的房間找到的這本《西周至兩漢語音變化考證》,抬頭看了一下說話的人,是來送《牧野日報》的門衛老盧。
老盧放下報紙說道:“我看領導好像心情不太好,你可得注意點。”老盧提醒了一句。
“哦……哦?能是什麼事啊。”張和平被老盧一句弄得暈暈的,自己在單位一般都是黷黷無聞,從來不惹事。
“唉……,聽說新來個管理員,你現在不是還在試用期嗎?我估計……。”老盧話說一半就不說了,又重重的唉了一聲出去了。
老盧是圖書館的老人了,幹了二十多年,對單位內部的事了解的很清楚。在財政上,管裏是16人的正式名額,而館裏正式的工作人員隻有5人,其他一些人都是臨時聘用的,很多職位都是試用期一到就攆人了,這樣館裏可以吃掉11個人的正式工資和臨時工資的差額部分。老盧因為是市民政局一個科長的遠房親威,所以一直呆在圖書館做門衛。
張和平收起書,右手拉了一下左邊空空的衣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拿過桌旁的一把拐杖,使勁戳了一下地麵,借勁站了起來,原來這張和平除了缺一條左臂外,右腿也短一截。
張和平一拐一拐的向館長的辦公室走去。
到了館長辦公室門口,門開著,隔門看見館長那謝了頂的頭正對著門口,低頭看文件。
“嘚嘚……,嘚嘚。”張和平輕輕的敲了幾下門框,以示禮貌:“曹館長。”
“哦~~,小張啊,來來來,進來進來,快進來。”曹館長放下手裏的文件抬起頭,順手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鏡,臉上還掛著憨厚的笑容,指了指進門右邊的沙發:“坐,小張。”
“曹館長,您找我有事?”張和平點著拐杖進了屋,站在距離曹館長辦公桌大約兩米的位置,並沒有去坐沙發。
張和平心裏道兒很清,上班三個月以來,館長可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客氣過,老盧剛才的提醒也使得自己對館長看似憨厚的笑容有著清醒的認識。有道是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
張和平,男,漢族,1973年生,古漢語專業碩士研究生學曆,牧野市圖書館學曆最高、職位最低、工資最低的的臨時職員。由於感情傷害,於2007年辭掉市博物館的公職回老家賦閑,期間有幾年在家鄉小學當民辦教師,2012年10月26日以高中畢業的學曆應聘牧野市圖書館管理員,11月1日正式上班。
“坐下說,坐下說。”曹館長說著從高背椅上站了起來,去飲水機旁邊拿了個一次性的紙杯接了杯水要遞給了張和平,突然明白張和平一隻手不方便,就放到了辦公桌前麵不遠的茶幾上,自己坐到茶幾旁的單人沙發裏坐了下來。
張和平無奈,一瘸一拐地坐到了另外一張三人沙發離曹館長較遠的位置上,順手拐杖放到了沙發旁邊。
“小張,是這樣的,”雖然張和平已經四十歲了,但由於是單身,並且隻是個臨時職員,所以同樣四十歲隻比張和平大一個月的曹館長總是這樣稱呼張和平“本來這都快過年了,有些不高興的事不應該說的,”曹館長說著話,手裏捏著一根‘玉溪’遞給了張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