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慕回到手術室門口時, 上麵的紅燈還亮著，顧明棋見他回來，神色略帶緊張的看了一眼他身後跟著的何默, 生怕戚慕跟那人交談聽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直到何默朝他點頭, 顧明棋才安下心, 柔聲對走來的戚慕說道，“還好嗎？”
遲疑了一下，戚慕才說, “叔，我還沒吃晚飯呢，我想先去吃點東西。”
顧明棋被這反常弄的下意識不安，“小慕……”
戚慕笑了笑，“我餓了。”
“那你不等手術結果了嗎？”
戚慕搖頭，“不了，我想他醒來知道我沒吃晚飯, 肯定又要擔憂，還不敢說我, 所以我先去吃飯, 吃完飯回來大概手術就能結束了, 他醒來, 正好可以見我。”
“……”
顧明棋第一次有了這麼徹底的失敗感，“你相信他一定會醒來？”
戚慕理所當然笑道, “他怎麼可能舍得不見我。”
“……，嗯，去吧。”
“好，如果他醒來我還沒回來，幫我跟他說一聲, 讓他等一下。”
顧明棋點頭，“好。”
戚慕走出醫院，冷冽的空氣撲在臉上，他頓了一下，拿出手機搜索附近有什麼好吃的，何默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戚慕回頭朝他招手。
“最近可能又要麻煩你給我當司機了。”
“不麻煩。”何默說著，快步坐進駕駛位。
選了個不遠不近的餐廳，戚慕請何默一起吃飯，何默食不下咽，吃的異常艱難，隻有戚慕跟沒事人一樣，甚至有點消磨時光的閑適。
回醫院的路上，戚慕還睡著了，被手機鈴聲吵醒，他睜開眼看向車窗外的夜空，更黑更沉了，電話是顧明棋打來的，他接通。
“喂。”
“手術結束了，”顧明棋安定人心的聲音傳來，“潯亦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我就知道。”
“人還沒醒，你不用著急。”
戚慕點頭，“那我再睡會，困了。”
顧明棋的笑聲傳來。
……
再次回到醫院，顧潯亦已經出了手術室轉到重症監護病房，主刀醫生還在病房門口守著，連手術服都沒脫，舉著沾滿鮮血的手，好像一直在等著跟戚慕報備手術結果似的。
顧明棋向他點頭，醫生才一臉無奈的對戚慕說，“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非常幸運，病人的傷口避開了致命的心髒，不過手術時情況依舊危急，但奇跡的是病人求生意誌很強，手術很成功。”
“謝謝。”戚慕說道。
醫生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顧明棋聲音安撫，“他沒事了，隻是暫時還沒醒，你要去看看他嗎？”
戚慕也沒遲疑，轉身走進病房。
病床的人是趴著的，因為他是撲過去護著副駕駛的人，鐵皮是從背部穿過，大麵積的傷口在背後。現在他一動不動的趴在那兒，頭側著，臉上有氧氣罩，口鼻裏插了管，身上還夾了各種線連接著大型的儀器。
跟電視上演的病人臨死前的畫麵那麼相似。
戚慕一下子就心軟了。
為了個不相幹的人，把自己搞成這樣。
顧潯亦，你是有多麼不自信啊！
不過想想也難怪，戚慕一向不信任他，隨時隨地可以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責怪遷怒於他。
戚慕若生氣，顧潯亦自認他是哄不好的。
伸手碰了碰他蒼白如紙的臉頰，戚慕表情無奈，“你把身體搞壞了，還怎麼背我，怎麼照顧我，怎麼伺候我？”
那張他給點顏色就咧嘴傻笑的臉上，這會兒聽了他的話什麼反應也沒有，平平靜靜的真跟死掉了一樣。
戚慕拉過椅子坐在病床前，雙手抱懷，看了一會兒，挺無奈的，心裏有點憋著氣，如果顧潯亦現在好好的站在他麵前，他一定會揍他，毫不留情。
不經意間瞥到床頭櫃台上放著的手表和錢包等物品，應該是方便做手術從病人身上取下的，戚慕拿過錢包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