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後娘娘,皇上已經在承禧宮宿下了。”
出去打探的宮女蘇陽回來膽戰心驚的稟報,生怕皇後責罰她。皇後緩緩起身,走至她麵前,她已經害怕的伏在地上身體劇烈的顫抖。
在這個宮裏,她是皇後。笑不由己,言不由衷。事事小心謹慎,到頭來,做了高高在上的後宮正主。到頭來成了整個後宮的笑話,天大的笑話。
“你又何必如此膽戰心驚呢!本宮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她扶起跪在地上的蘇陽,纖細潔白的手指輕輕彈去蘇陽衣領處尚未消融的雪瓣。蘇陽受寵若驚般再次跪下謝恩請罪。她無奈的搖搖頭,也罷!
“你退下吧!不必跟我一起熬著。”
她支退宮女,獨自一人來到偌大的宮院裏。華碩宮,後宮正妃皇後居所。約有幾百間房屋,數個宮苑花園。水榭樓台更是不計其數。夜色下被一望無垠的雪花包裹,不盡奢華。皇後站在滿是積雪的殿台上,望著燈火通明的承禧宮的方向心裏驟然若裂。果然,這後宮沒了恩寵,那就是淒涼,悲慘甚至於丟了性命。她再看這本應是繁華的華碩宮現在一片黯淡之色心裏了然。這不就是淒涼麼!
那個男人多久未見了?一日?兩日?或是三日?都沒辦法數清了。好像從未出現過,可那過去的回憶怎會有假!
十裏紅妝,十六抬大轎,跪了一地的城民百姓;金樽清酒,醉暈了多少嬌俏佳人,王子皇孫;鳳冠於頭,鳳袍披身,千人朝拜,皇帝親迎。羨煞多少旁人。
新婚夜,那個氣宇軒昂,樣貌不凡,一身清冷高貴氣質的男人把她擁在懷裏許諾此生有卿足矣!他為她散了後宮三千佳麗,他為他重金重修華碩宮,他為她當庭怒斥將相王候。“我以為,那便是永遠!”她跌坐在地,心裏所有的酸楚像是衝破了堤岸的洪水,一湧而出。
承禧宮那傳來了打更聲,緊接著那的燈光暗了下來。他們怕是要安寢了吧!
她暗暗冷笑。那個她依舊深愛的男人現在正睡在溫柔鄉裏,百轉千回,和別的女人同寢同眠。這就是我們愛的見證!滿庭院的蕭瑟,富貴的空殼,繁華過後的落寞,這就是你懲罰我的方式。她欲哭無淚!
怪不得他那麼自傲清高的人會把元皇後打入冷宮,放下自己貴為帝王的自尊不遠萬裏的去她那求親。她怎麼就忘了,母後說過,最是無情帝王家。
夜深人靜,她裹著明黃的綴珠披風行走在宮院間的石鋪路上。除了珠子相互碰撞發出的清脆聲外別無它聲。整個苑巷裏都回蕩著珠子的聲音格外清晰。沒有任何寒風拂過卻仍覺得渾身冰冷。這已是年底了,一場大雪掩住了這個宮裏的所有濃墨重彩,也暫時的遮住了這冷宮裏的破爛不堪。
吱呀!是陳舊宮門被推開的聲音。她邁步進去,一切都是那麼的模糊。
“皇後深夜來訪有何事!”
與她相同,也不能寐佇立庭院的廢後元氏冷聲問。
皇後並未想到她會待在院子裏,一時不知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