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千凝一愣，隨即冰冷的語氣裏終於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感覺事情的發展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目光四下望了望，竟發現自己回到了鼓樓的九樓，但是卻沒有見到傑克。
心裏一緊，我緊張的抬頭問道：“你把傑克怎麼了？他在哪裏？”
千凝一愣，眼中的光芒驟然熄滅，隨即對我笑著搖了搖頭道：“別擔心，他已經回到你們原本的世界中去了，你現在的這個地方也會馬上消失的。”
消失？
我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她，卻發現她的眼中沒有任何陰霾，反而透著股明亮的感覺。
所以......因為他的介入，事情的走向真的變了？
“這裏消失了，那你怎麼辦呢？”沉默了好半晌後，我才有些尷尬的問道。
“你知道陣眼是什麼嗎？”千凝聞言再次一笑，對著我反問道。
我怔了片刻後，看著她明亮的眼睛，忽然說道：“不知道。”
“陣眼就是我，隻有我消失了，你才能回到屬於你的世界裏去。”千凝這樣說著，臉上的笑意卻始終未變。
“這個荒島原本就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島嶼，多年前，因為將軍的緣故我變成厲鬼，陰魂遲遲縈繞在這裏不肯離開，所以才有了這麼多靈異的事情。”千凝似是並沒有想要我的回答，她隻是自顧自的說著，至於說了些什麼，裏麵又有什麼含義，或許隻有她自己知道。
“其實，我並不恨將軍，我更恨的是我自己，因為從始至終......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反抗。”千凝語聲低低的說著，聽不出情緒。
“可是你不同，在你死的那一刻，在你決定送走我的那一刻，我是不願的，想要反抗的，而我也確實那麼做了，雖然徒勞無功，但是我至少已經努力過了。”千凝的目光有些幽遠的說著。
我忽然想起那兩年來相處的日日夜夜，那時的我真的無法將年紀幼小的她和厲鬼的她練習起來，現在看來，她們竟是這般相似。
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做事不計後果。
我喜歡著那樣的千凝，盡管我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是帶著目的性的，而麵前的這個千凝，盡管隱隱有著記憶裏的模樣，卻還是讓我不自覺的升起一絲戒備。
“那些人，也都回去了嗎？”好半晌後，我才再次開口問道。
我們都知道，那些人指的是死在這座島上的人。
“嗯，是。”千凝點頭。
一時無話，我尷尬的站在她麵前，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好。
“島嶼消失之後，所有人的記憶都會被清除，你......會忘記我嗎？”最後還是千凝打破了沉默，她抬頭看著我，瘦削的身子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竟讓我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堅持。
堅持什麼？
我微微沉了眸子，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才盡量語氣輕鬆平緩的說道：“會，既然所有人都會，那麼我也不能避免，不過......那兩年，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千凝聽著我的話原本暗淡的眸子忽然一亮，然後她的身體漸漸透明，直到化成千萬片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