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束龍收回目光,口中的巧克力仿佛從甜味變成苦味,如同嚼蠟般的胡亂咽下,心裏煩躁,又拿出冰箱裏半瓶啤酒一口喝光,希望酒精能麻痹自己神經。
災難降臨到現在,兩個月來每天都在枯燥的鍛煉,為了能睡個好覺他隻能靠著酒精來麻醉自己,白酒喝完了,紅酒也沒了,最後的啤酒也隻剩下這半瓶。
救援遲遲不見蹤影,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會發瘋。
以前他因為疤痕遍布的臉,非常害怕和人交流,害怕異樣的目光,可現在他極度渴望和人交流,他常常想起一些往事和一些人,親戚朋友都還好嗎,甚至想起了小時欺負他的表哥。
手機信號已經沒了,說好的救援也一直沒有出現,每日唯一的樂趣就是躲在窗後觀察樓下的喪屍。
一樓外的喪屍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對麵小區樓下還有幾隻喪屍在四處遊蕩,馬路上遍布著各種幹枯的血跡,倒塌的電線杆,撞廢的小汽車,以及極遠處冒起的黑煙。
這一天他感覺自己再也熬不下去了,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隻剩他一個。不會再有什麼救援,終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樓下那種吃人的怪物,或被怪物活生生吃掉。
景束龍遊魂般走到客廳,解下褲帶掛在吊扇上打了個死結,踩著凳閉著眼將脖子往裏伸,眼中淚水忍不住,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很久很久,最終還是下不了決心。
他縮回了脖子,無力的跪在冰冷的地麵,將頭埋在腿上嗚嗚的哭了。
他咒罵著自己是廢物,不敢出去找活路,連送自己上路的勇氣都沒有。很久後他安靜了,想到既然不敢死那就要好好活,活出個人樣兒,這麼多人死了但是他沒死,這或許就是老天爺在給他機會。
胡思亂想了一會,感覺到疲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啊!救命啊!”“別擠我!”“快跑啊!”
急促的呼救聲驚醒了半睡半醒的景束龍,他騰地爬起,快速來到窗口小心的拉開窗簾一角向下望去。
遠遠的見到對麵小區花園裏有四個人正向著小區外奔去,兩男兩女身後跟著三隻一瘸一拐的喪屍,一個女人奔跑時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驚懼中腿軟的一下子爬不起來。
那人聲嘶力竭的哀嚎著,求前麵的同伴拉她一把,驚恐下聲音都走音了,可前麵三人頭也沒回,你衝我擠的衝出小區,很快後麵三隻喪屍就撲向了倒地的女子,女子絕望的哀嚎,發出的聲音已經不像人聲了。
前麵三人中最小的一個女孩回頭猶豫著站在原地,女孩旁邊的中年男子狠拉了她一把,拽著就往外跑。
從對麵小區到景束龍家隔著一條馬路,也就一百來米,景束龍激動的打開窗戶衝著對麵大吼“這裏!”使勁的揮了揮手,深怕那三人沒看見。
這是他兩個月來*看到活人,心情異常的激動。他決定救他們,匆忙下到一樓準備挪開一樓堵門的置物架。
突然覺得空手要是有喪屍怎麼辦?要拿個趁手的家夥以防不備,又跑到雜物間胡亂的翻找,抓起一把鏟子掂了下,感覺太重又放下。繼續翻找,又翻出一個大號木工銼像一把大號匕首,拿在手中大小重量正合適,順手又抄起一個木鍋蓋,雙手一遮一刺比劃了幾下,感覺很順手。
景束龍打開內層的鋼化玻璃門,手放在閘門的鎖匝處猶豫再三,他又開始害怕了,最終狠狠的一咬牙,罵了句“阿他媽個佛,要死的活不了!”一把拉開最後一道閘門。
許久未見的陽光,瞬間照亮了他周邊所有的黑暗。
景束龍想趁著馬路上沒有喪屍的機會,讓對麵三人迅速跑過來,然後在喪屍追上來前關掉閘門,一切就安全無事。
事情也正如他所料的那樣,小區內的三隻喪屍隻顧著趴在那倒黴女人身上大塊朵頤,並沒有對前麵三隻獵物感興趣,三人很順利的衝出了小區大門,過了對麵的綠化帶,眼看隻要過了馬路翻過靠他一側的綠化帶就到了,他甚至能看清幾人臉上鬆了口氣的神情。
可老天爺像是故意刁難他們,喪屍對於鮮血特別敏感,他們同伴的鮮血吸引了各個店麵內的喪屍,喪屍像發了瘋一樣的湧向小區方向。馬路上頓時出現幾十隻喪屍,霎時三人前方形成一道生死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