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警車直接開進了局大院,隨後將鬱良帶進了審訊室。
鬱良在白熾燈下等了好一會兒,那位帶頭兒的交警才進了屋,接著燈光,鬱良發現這人的勃頸上露出一條深深地疤痕,想必衣服蓋著的部分,應該更加猙獰。
“抽嗎?”交警隨手朝鬱良遞過一支煙,幫他點上之後才冷冷的哼了一聲:“鬱良是吧?我姓曹,兄弟們都叫我老曹。”
“嗯。”鬱良叼著煙點了點頭,心裏則在琢磨著對方的心思。
老曹見他麵色平靜,隨即又將翻開的本子扣上,開門見山道:“看你也是明白人,我也就直話直說,你這次進來,情況比較特殊,具體原因可能你也清楚,所以要做好思想準備,不要盼著有人撈你出去,因為在九月初九之前,任誰都不敢放你出去。”
“嗯,我懂。”鬱良猛吸了口煙,然後啪的吐在了地上,緊接著將身子往前一探,眯著眼笑道:“所以我今兒個也實話實話。第一,別想從我嘴裏問出什麼,因為我什麼也不會說。第二,更別想對我動手,因為你們不敢把我怎麼樣,如果把我打疼了,我可能真的會還手,到時候情況失控,別為此壞了你的前程。”
“哦?你恐嚇我?”老曹抬了下眼皮,“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事跡,更不知道我手裏辦過多少人,所以……”
“不用。”鬱良不等其說完,直接出聲打斷,玩味的笑了笑,“我不想知道你的過往,也沒興趣知道你辦過多少人,但我知道一點,動起真格的,你在我眼裏就是病雞。”
說罷,他將事先扭斷的手銬往桌子上一扔,抱起雙肩閉口不言。
老曹見狀肩膀抖了下,似乎就要起身,但隨即又靜了下來,將手銬握在手裏,若有所思的擺弄了會兒,這才起身道:“走吧,跟我去拘留所。”
……
折騰了半宿,拘留手續辦妥之後,老曹親自駕車將鬱良送去了拘留所。
當鐵板開啟之後,所長楊斌早在門口等待,鬱良臨下車往其臉上掃了一眼,見其鼻直口方,棱角分明,看上去不過四十掛零的年紀,兩鬢卻已花白。
楊斌見老曹帶人進門,當即冷著臉罵道:“老曹啊,看你忙得跟狗似的。”
“放你娘的屁,咱哥兒倆一個德行。”老曹當即冷著臉回了一句,然後將鬱良往其身邊一推,“斌哥啊,叫你的人手裏幹淨點兒人,這人是條漢子。”
“哦?”楊斌扭頭往鬱良臉上盯了會兒,才朝老曹胸上釘了一拳,“滾吧,回家記得泡碗麵。”
“哎。”老曹應了聲,臉上掛了一絲難得的笑意,隨後揮揮手,駕車消失在夜色之中。
楊斌望著門外好久,這才拍了拍鬱亮的肩膀;“走吧,先去我辦公室。”
鬱良點了點頭,隨楊斌進了辦公室之後,才感覺這辦公場所的寒酸,總共不過二十平米的地方,卻塞滿了書櫥書架,唯一的一張辦公桌還給塞進了角落。
“別裝了,自己取下來吧。”
楊斌示意鬱良坐下後,隨即將手伸了出去。
鬱良笑了笑,會意的將手銬接了下來,又雙手遞了過去。
楊斌將手銬往抽屜裏一扔,臉色一正道:“兄弟,拘你,是市裏的意思,將你送我這兒,是老曹的意思,懂我的意思嗎?”
“知道。”鬱良感激的點點頭,“我知道老曹是條漢子。”
“是啊。”楊斌搓了把臉,然後歎了口氣,“有些人呐,就是倔驢,寧可擰著脖子學驢叫,讓人給宰嘍,也不會跪著汪汪兩聲,估計啊,老曹那丫的明兒個就得退二線咯。”
看著其一臉的苦笑,鬱良心裏不禁生出一絲酸楚,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之後才笑道:“聽老曹說……他辦過不少人,這是真的嗎?”
“什麼,就他?”楊斌一聽當即哈哈大笑起來,“我給你講啊,那小子當年跟我在車站反扒的時候,時不時就讓小偷兒追著打,而且每次挨揍回來都哭得跟個娘們兒似的……”
似乎是說起了當年的趣事,楊斌立即滔滔不絕起來,甚至還偶爾旁若無人的大笑幾聲,但鬱良看得出來,這笑容背後,是無言的酸楚。
以及那份至死無悔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