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九年的寒冬,初雪來勢洶洶,不到半日就堆起了半人高。
晉城西邊的幕府上下一片張燈結彩,紅綢掛滿了府內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那久未有人踏足的小院,也有了幾分人氣。
一眾丫鬟抬著一頂軟轎走在雪地裏,發出嘎吱的響聲,轎內所坐的女子懷中抱著一個繈褓,還未恢複元氣的臉上帶著幾絲蒼白,俯身貼上孩子尚有餘溫的小臉,眼內滿滿的都是殺意。
這孩子生來就比旁人瘦弱,如今倒派上了用場。
到了小院的門口,早有看守的嬤嬤將大門打開,畢恭畢敬的在前麵領著路,女子身上紅衣在雪地與天色的映襯下顯得別樣的詭異,猶如來自地獄之中逃脫的惡鬼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小院內隻有一間四麵通風的房子,破舊的門扉猶如虛設,堪堪的掛在兩邊,伴著寒風發出呼嘯的聲響。
揮退了跟在身後的下人,慕寒清獨自一人抱著懷中的繈褓走進去,來到最裏麵的那個角落,看著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什麼生氣的人,臉上掛著得逞的笑意。
此刻若是有外人在場,一定會發現蜷縮在地上的女子容貌之中與慕寒清有著八分的相似,隻是這兩人通身的氣質太不相同,這螻蟻一般的人,怎配的與慕寒清比較。
慕寒清將繈褓中的孩子取出,放在慕寒笙的身旁,不帶感情的拍了幾下孩子已經慢慢僵硬的身子,偏過頭對著慕寒笙笑道:“好妹妹,我把你的孩子給你帶來了,你快看看,這孩子長得可真像你呢。”
慕寒笙緊緊的抓著手下的稻草,眼眸中沒有一絲的光彩,饒是如今她也不能明白,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為何卻落得了現在的下場。
她從未與人私通,也從未懷上孩子,就算在這小院中被慕寒清與她的姨娘母親折磨了大半年,也從沒有承認這個本就是汙蔑的消息。
她的身子是清清白白的,因為永王爺出征前請奏了皇上,為他們賜婚,她滿心歡喜的在府中等著他歸來,嫁給他做妻子,與他相伴一生。
可是如今這情形,隻怕是再也等不到了。
慕寒笙咬著唇瓣,直到鮮血冒出,思緒方有一絲的清明,她鄙夷的看向慕寒清,語氣輕蔑道:“這孩子到底是誰所生,不用我來提醒你吧,我的好姐姐。”
她的話語中帶著洞悉一切般的篤定,慕寒清顯然被她所說的話激怒了,甩手狠狠地給了她幾巴掌,慕寒笙白嫩的小臉瞬間紅腫起來,慕寒清見了更加的氣憤。
妒火染上了她的眼眸,她隨手撿起地上一顆散落的石塊,用尖利的那一頭狠狠地劃向慕寒笙的臉龐,鮮血一湧而出,慕寒清隻覺得無比的開心,沒有分毫的愧疚,她拽著慕寒笙長到腰際的頭發,神情扭曲的看著她痛苦的樣子暢快的說道:“你如今這副模樣都是自找的,憑什麼所有人都要去喜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你又憑什麼能夠得到永王爺的心!”
說完這些,慕寒清像是想到了什麼,嗬嗬的笑起來,用手指撫摸上慕寒笙血肉模糊的臉龐,裝作可惜的說道:“好妹妹,忘了告訴你,王爺啊,早在半月前就回到晉城了,他一連多日派暗衛去你原先的院中,向你身邊的人打聽你近日都在做些什麼,不時還送些小玩意來逗你開心,癡情的很呢。”
“可是你如今的這副模樣,是如何都不能與他相見的,說起來你還要感謝姐姐我,要不是我收買了你身邊最為親近的紫鴛,讓她與我一起騙過永王派來的暗衛,恐怕這謊言早就瞞不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