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的日子雖然沉悶,好在安逸舒適,四公主常年積病的麵頰上也終於一天比一天多了血色,漸漸顯出豆蔻年歲勃然的生機來。
葉萩幾乎被禁足在這巴掌大小的宜蘭偏院,按照皇後的意思,是讓她能不受打攪的養好身子,以免誤了要緊的時辰。
至於什麼要緊的事情,能令這許多宮人對向來無關緊要的小姑娘言聽計從。
沒人知道詳情。
隻曉得前些天夏國使團到金儀殿拜見,光是儀仗就動用了大半的人手。
正值午後,冰雪初消。
小景一臉霧水地看著此人紮著馬步,閉眼像是在試探什麼一般在空中揮舞雙臂,不時還長舒一口氣。
“四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麼?”
小景歪著腦袋,發覺自家公主自從醒後言行舉止活潑好動許多。平日深居簡出,現在居然願意踏出房門,還活動了一個多時辰!。
“這叫太極!對強健筋骨很有益處!”葉萩沒有睜眼,又道,“那件事你打聽的怎麼樣了?”
小景猶豫道:“殿下,後宮是不能幹政的,我們打探前朝的事實在冒險,萬一被發現……”
“我隻是問問,再說咱們兩人一個病秧子一個愛哭包,能幹出什麼大事來!”葉萩表示不滿。
夏國使臣前腳剛來,皇後態度就三百六十度轉彎。莫不是這神棍說的婚約真有其事?
正想著,院門打開,一個嬤嬤捧著個托盤,一進來就露出十分專業的笑容:“奉皇後的口諭,送些布匹過來給四殿下做些衣裳。殿下大可挑些喜歡的顏色。”
“是尚衣局的人,前幾天不是剛送過布匹嗎?”葉萩抬眼打量。
那嬤嬤年紀不大,正佝僂著背小心翼翼將其中一匹帶雲紋的青花料子展開。
這布質地絲滑冰涼,是上好的料子。
然而在布匹的遮掩下,那嬤嬤突然目露凶光,竟從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舉起便刺,顯然是下了殺手。
咫尺之間躲閃已來不及,葉萩腦中一片空白,腿腳也突然地往後退去,恰好叫那匕首刺了個空。
然而那嬤嬤身形驚人的靈巧,追上來又是一刺。
卻隻聽得“當——”一聲清脆的響聲,她手中的匕首居然倏地飛了出去,剛好落在小景腳下。
小景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將匕首一腳踩住大叫起來:“有刺客!抓刺客!”
那刺客麵露驚慌,將手指做鷹爪狀又要一撲,哪知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顆石子正中其腦門。
她趔趄後退幾步,極為幹淨利落地一躍,身形刹那間消失在院牆之後。
不遠處兵甲與刀劍的碰撞聲很快靠近,等追出去時,那刺客已身中數箭倒在牆根處。
鮮血如同鮮活的毒蛇般扭動擴散,空氣中瞬間充滿血腥氣。
葉萩蹙眉遮住口鼻,心道這幫禁軍也是心大,居然不想著留個活口問個明白。
一身披鐵甲的年輕軍官慌忙趕來,見她好端端站著才鬆口氣:“屬下護駕來遲,四殿下可有受傷?是不是受了驚嚇?”又忙喚了小景扶她回屋歇著。
他緊張的厲害,當事人卻隻蹙了眉頭:“我沒事!隻是這刺客來的突然,可有什麼來頭?”
軍官聞言錯愕道:“四殿下您不是最怕血腥嗎……”
“所以呢?”葉萩一臉茫然看他。
小景急得要命,忙湊過來:“公主您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南公子啊!”
原來這位禁衛軍統領就是金大將軍的親侄子,南淮鈺。和四公主打小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當然這也是最容易被看出破綻的關係。
於是她當機立斷,捂著額頭瞬間化身弱柳扶風的嬌小姐。
“誒呀!頭好疼!這風太冷了!我們快進去吧!”
……
……
晚間時候,南淮鈺托人送了包裹進來。是幾塊精致的淡黃色糕點,中間夾張字條,上麵隻寫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