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完稿之際與朋友聊起這些話題,癡心者見笑於明哲者,明哲者平日裏都是高級憂鬱,此時不知哪來的泛濫的憐惜之情,難得一副微笑的表情告訴我,別把自己的讀者當孩子哄騙,股權戰爭隻有聰明和傻,哪來的善與惡?
“正義”的實現是小說最大的杜撰,永遠不要挑戰人性。想一想,如果有一百萬擺在你的麵前,隻要你簽一個字……一千萬,一個億呢?你的靈魂值多少錢?魔鬼說,要買。
極可悲的是,有的人的靈魂隻值每月幾千的報銷。
尼采瘋了,因為他的超人哲學太看得起人類。他又悲觀又理想,理想到脫離實際,緊接著又跌入悲觀情緒的深淵。
我問,你們是不是接觸陰暗麵太多才如此悲觀?以至於接受了事實而懶得去做些改變?
他們說,「人之初,性本惡」,以此為出發點,可以少掉很多麻煩。
我笑啊笑,不是傻笑,也不是朝聞道夕可以去死矣的超然於世俗的笑。
我無奈地笑著,三十年、二十年前,這個行業也是這般爾虞我詐的嗎?你們在剛入行的時候,也是如此堅定地相信「人之初,性本惡」的嗎?
答案全部都是否定的。
我開始自省,寫了那麼多,我的書是寫給誰看的?金融圈的老鳥一定會覺得我的用意無望可笑、孤掌難鳴——但是除非能得個獎啥的……
咳咳…
一開始確確實實隻是寫給自己的。動筆的契機是因為2020年春節+新冠疫情,生活節奏突然慢下來,整天蝸居在家,想趁此機會做一番職場生涯的總結陳詞……
Why?學韓語不香嗎?追美劇不香嗎?擼兔兔不香嗎?——非要寫工作總結才香嗎?
嗯……
現在的我也無法解釋當初的這股衝動,可能是因為跳的槽比較多、經曆比較淩亂需要整理下吧。
遠離辦公室,人格脫線,卸下了職場中的身份,一卸就是三個月,完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工作總結很快變了味,如脫韁野馬,突破天際地平線,川行於幻想世界的蒼然天宇,風卷殘雲,一發不可收拾,此時,我有一點小自豪。
《金枝鬥花魁》從象牙塔寫起,越寫虛構的成分越多,剛開始是出於自戀,想要全方位地美化主角……的外貌。後來出現了哥特元素,絕對是因為王爾德和愛倫??坡的關係。濃墨重彩的《麥克白》和《哈姆雷特》是真誠地致敬莎士比亞和他的悲劇精神。諸子百家和佛教思想,借由人物對話和行為道出曖昧的拙見,這樣讀者就不會誤會我崇洋媚外。從莫紮特到貝多芬是一脈相承的藝術家之典範,偉大的標杆指引著後世創作者,如今也包括了我在內。
隨著筆下人物漸漸豐滿,他們有了自己的生命力,同時也有了自己的行事軌跡,每個角色自行其是,脫離於我的掌控,甚至不斷地改變著故事的走向和小說的立意。
就像看到孩子們自己長大了,算上懷胎才大半年啊,當媽的自然是喜聞樂見,仿佛撿了大便宜。我在簽約平台上為他們建立了檔案,精心挑選了頭像,學《紅樓夢》配了非原創的“判詞”……如果大家在【起點讀書】APP裏看這部小說,就可以直觀地評估一枚文藝界萌新的東施效顰可以到達什麼程度。
這大半年裏,我和筆下的人物角色在二次元的世界裏耍鬧,互相成就,將字數順利地推進到了十五萬字——初中時期開始就有的“悶**”這個名號,真不是白得的,存稿就是從那時開始,從日記到博客到職場點滴,天馬行空X天馬行空,多重人格者內心戲有多麼豐富,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當我發現小說的邏輯已經能夠自洽,無需添加新的人物和情節來輔助敘事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那種佛係圓滿,但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還不算是個優秀的結局,勉強算是個“開放式結局”,這種局麵有些耿直的讀者是會給作者寄刀片的,因為他們會覺得白瞎了追了那麼久還要自己費腦子那請問要作者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