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弟，你這眼福可不淺啊。”韓木陽輕聲說道。
張沐忙咳嗽一聲，道：“都是我朋友。”
韓木陽笑道：“我懂得。”
他那曖昧的眼神，讓張沐好一陣鬱悶，你倒是明說，你懂什麼了。
正說著，茶幾旁那客人似乎也等的不耐煩了，大聲嚷道：“老板，我這東西你還收不收了，要收就給句痛快話，我這還趕著回家喂豬呢。”
姚慧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這人一句趕著回家喂豬給逗樂了。
陳可佳也是笑盈盈的，忙向姚慧慧使了個眼色，示意別叫人家誤會了。
張沐好奇的看去，發現卻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風塵仆仆的，著裝打扮顯得很樸素。他的皮膚黑紅發亮，應該是常年在太陽底下勞作曬的。
這應該是個農民，就是不知道要出手什麼東西。
韓木陽讓店裏的夥計給張沐幾人倒茶，才忙走了回去，對那中年人道：“這樣，我朋友來了，我也挺高興，那就一口價，兩萬，你要是願意，這東西我就留下了。”
“啥？兩萬。”
中年人有點兒口音，一瞪眼，道：“你別欺負我是農民，以為我什麼都不懂，這王八上寫了，景佑年鎮河安康。我可是特意找人問了，這景佑是宋朝的年號，這麼大一個疙瘩，我費老大勁挖出來了，還是宋朝的玩意兒，你就給我兩萬，你這不是坑人呢嘛，不行，至少二十萬。”
張沐瞧了一眼茶幾上的東西，西瓜大小的一尊玉龜，造型還不錯，活靈活現，縫隙間還留著泥沙，看起來還真像從河裏挖出來的古董。
韓木陽笑道：“那這樣，我再給你加一萬，三萬塊，你這東西，可能真像你說的，是宋朝的東西，可玉的用料不行啊，應該是民間鄉紳自己出錢造的，鎮壓河流，祈禱平安的。而且雕工也不行，我三萬塊收了，說不定就砸手裏了，賠了。”
中年人一聽，還是忙搖頭，道：“我不管你說的那些，什麼鄉紳，什麼雕工的，我們村上的二娃子說了，少於十萬，打死也不能賣，二娃子可是上了大學，懂得多著呢。”
韓木陽目光閃爍了一下，一拍大腿，道：“好，誰叫我真喜歡你這東西呢，十萬，就十萬。”
中年人煞有其事的輕哼一聲，嘀咕道：“十萬賣給你，我還虧了呢。”
這時，張沐突然向韓木陽招了招手。
韓木陽走了過來，遞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張沐輕聲道：“你真要十萬買這破王八？”
韓木陽瞥了一眼中年人，才壓低聲音，道：“我也不瞞你，東西應該是真的，而且用料也不錯，關鍵是這路東西比較少，還有一定的研究價值，不愁賣，我是想撿個漏，別說十萬了，就是按他的價，二十萬我也願意收，這東西一轉手，我能賣他個五十萬。”
瞧著韓木陽好似撿到漏一樣的得意表情，張沐搖搖頭，輕聲道：“東西是假的，別說十萬了，就是一萬塊買下來，你也賠死。”
“假的？不可能吧，我覺得像真的啊。”韓木陽道。
張沐瞧出東西是假的，倒也簡單，宋朝的東西，能流傳至今，那自然會帶有一些曆史沉澱的獨特靈韻，能被神念察覺到。
而且按照這中年人說的，東西是拿來鎮河的，他是從河溝裏挖出來的，那這東西常年被自然之水浸泡著，更應該靈韻強盛才對。
像眼前這樣，毫無半點兒靈韻，自然也就是一個高仿的假貨了。
而且張沐甚至懷疑，從頭到尾，這中年人都是在演戲，故意拿假貨來騙錢的。
“別的東西我不敢說，但玉這東西，我卻最有研究，聽我的，沒錯。”張沐道，神念對玉的感應可是最敏銳的。
韓木陽遲疑了一下，微微點頭。
張沐既然這麼說，韓木陽還是願意相信朋友的。
而且就算真撿到漏，區區幾十萬，對韓木陽而言也不算什麼。
回到茶幾前，韓木陽立刻道：“不好意思了，這東西我不打算收了。”
中年人臉色微微一變，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張沐，但還是一臉怒容的道：“為什麼，都說好了，十萬塊賣給你，你怎麼又不收了，你這不是耍人嘛。”
“何先生言重了，我當然沒有任何耍你的意思，現在東西還沒過手，我不收也算是合情合理吧。”韓木陽道。
這古玩界裏，隻要錢物一過手，哪怕你立刻發現東西是假的，也不能當場反悔，隻能怪自己看走了眼。
“哼，你不就是想壓價嘛，那行，我再給你便宜一萬，九萬，一分也不能再少了。”中年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