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昨天剛立秋,夜裏突降一場雨,潮濕的柏油路麵,環衛工人執著掃帚清掃街邊落葉,晨光熹微,街道兩邊漸次響起卷簾門拉開的聲音。
路上行人伴隨著晨曦過去,日頭升起增多,騎車的走路的,背包的拎著菜籃子的應有盡有。
下午三點,有人拿著手機形色匆匆從街那頭跑來。
還沒走到店門口,便見往日開到深夜的店門緊緊閉著。
男人抬手抹額角熱汗,走到隔壁水果店揚揚下巴問老板:“今天怎麼這麼早關門了?”
水果店老板大刀闊斧靠在躺椅上,手裏拿著個蒲扇時不時扇扇風,瞄眼他手裏碎屏的手機,“你來得還真不巧,剛瞧見人朋友來找。”
這附近不止這一家修手機的店,實惠靠譜是這家出了名,男人心微顫,想到今晚可能會被老婆子一頓數落,心生一計,轉頭跑去隔壁的隔壁。
不巧的是,剛走過去,就見花店小姑娘從裏麵走出來,正鎖門。
“哎哎,”男人連忙出聲叫住:“小姑娘,這麼早就關門啦?”
“啊,”圓臉小姑娘笑眯眯道:“叔叔我今天趕時間,要去接我姐姐,您換一家吧。”
“……”他一定是今天出門沒查黃曆。
南城機常
陸茵茵點開手機熒光滾屏軟件,輸入早已準備好的幾個字,高舉起兩條胳膊。
出口處熙熙攘攘的人流,絡繹不絕。
陸茵茵目光掃過每一個出來的女人,視線略略一頓。
女人單手拖著個行李箱,白襯衫黑色緊身褲,腳踩一雙馬丁靴,黑色長發鬆鬆挽起,鼻梁架著的一副墨鏡遮住大半張臉,細腰長腿,幾縷碎發搭在雪白的脖頸,一側耳邊戴隻珍珠耳釘。
陸茵茵喜歡這個風格,不由多看幾眼。
寧卿視線緩緩掠過四周,定在人群中穿著吊帶短褲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舉著手機,視線左顧右盼,亮著的手機屏幕上還有粉色“歡迎寧姐姐”幾個熒光大字體反複滾動。
她嘴角微抽,摘下墨鏡走近,指尖在小姑娘肉肉的臉頰上彈了下,“看哪呢。”
陸茵茵正疑惑著這個美女怎麼朝她走,冷不丁看她摘下墨鏡,驚訝張嘴,“寧姐姐1
寧卿哼笑聲。
陸茵茵合上小嘴,眼裏不掩驚豔,她和寧卿快十年沒見,氣質長相都有變化,如果不是寧卿摘掉墨鏡下眉眼有小時候的模子,以及眼尾那顆標誌性淺褐色淚痣,真認不出。
陸茵茵放下手機,忽然有種網戀奔現,麵基網友的緊張局促感。
寧卿卻像小時候一樣攬住她肩,“好餓,快帶我去你家,好久沒嚐過陳姨做的飯了。”
她身上香噴噴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香水,這麼好聞。陸茵茵想起來:“我們今天可能得在外麵吃,我奶奶這幾天住院了我媽在醫院照顧她。”
陸茵茵是單親家庭,小時候爸爸做海上工作,後來暴風雨天氣導致船翻,船上十幾個人無一人生還。
南城三線城市不能與一線北城相提並論,陳翠香帶她離開南城去北城寧家當保姆。那時候年紀尚小,整日喜歡跟著寧卿屁股後麵轉,姐姐來姐姐去,好在那戶人家也沒有瞧不起她們,兩個差了三歲的女孩成了好朋友。
即便後來分開,兩個人仍一直保持聯係。
寧卿:“奶奶沒事吧?”
陸茵茵搖頭:“沒事,老毛病,掛幾天水就好了。”
“你怎麼來的?”
陸茵茵:“打車。”她掏出手機定位附近的飯店,“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