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裴慎入了天牢,對甄好來說,還當真是個大麻煩。
這可和先前在源州不一樣,那會兒裴慎雖是出了遠門,但她想起水壩的事情之前,裴慎到底是性命無憂的,她心裏頭雖是想念,但也隻是想念而已。如今卻是不同,裴慎被關在牢裏,還不知道之後會如何,還有著性命之憂,甄好到底是放不下心來。
甚至是,裴慎出了事,連去她鋪子裏的客人都少了不少。
京城裏的人慣會見風使舵,有誰得勢,便會有不少人主動來拉近關係,若是出了事,那些人又會躲得遠遠的,生怕會被連累。
甄好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生意變得多慘淡,倒是秦雲很是懊惱,全把這當做了是自己的緣故。要是沒有她,裴大人就不會去調查她爹的事情,如今更不會被關到大牢裏,在秦雲眼裏,這全都是因著她的緣故。
甄好勸了她幾句,讓她安心,很快,自己也被輪番安慰。
裴淳驚慌了片刻,明明不過是個十歲大的小孩,在他哥入了大牢之後,竟是奇跡般的變得有擔當了不少。在他眼中,被關入大牢是犯了天大的事情,有生以來從未遇見過這種大事,他哥出了事,家中就隻剩下他和嫂嫂,他是家裏頭唯一剩下的小男人,就應當頂天立地,還要保護嫂嫂。隻要見著甄好的時候,他的小臉蛋就繃得緊緊的,滿臉都是嚴肅,還要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話裏話外都是要她放心。
照裴淳的意思,便是:“就算我哥出了事,家裏頭還有我呢,嫂嫂你放心,我也會認真讀書,以後我也考了功名,會好好孝順你,讓你過好日子的。”
甄好哭笑不得。
就連宮中的福餘也讓人送了不少東西出來,還有滿滿一錢袋的銀子。在小孩心裏頭,銀子是最實在的東西。非但如此,他還讓皇後娘娘把甄好叫進了宮,借著這個機會提醒其他人,就算裴大人出事了,裴夫人身後也是有後台的。
甄好進宮沒見著福餘,反倒是被皇後留下,細聲慢語地安慰了一番。
甄好聽著,便知道皇後娘娘是什麼意思,等皇後娘娘說完了,她才問道:“寧王殿下特地請了您來,怎麼自己卻不願意來見民婦?”
皇後娘娘失笑道:“他哪裏是不想過來,前頭裴大人出事時,他便去找了皇上,皇上如今還在為這案子焦頭爛額,他去吵鬧,皇上頭疼,心裏一著急,就禁了他的足。”
甄好驚訝:“寧王殿下被禁足了?!”
福餘是皇上的親弟弟,平日裏皇上對他十分不錯,可從未發過這麼大的火。她心中擔心,是否會因為裴慎的事情而連累福餘。
皇後娘娘看出了她的心事,隻是態度溫和的寬慰她,讓她別將此事放在心上。要不然,她總還不能說,皇上剛讓人禁足就後悔了,如今還發愁不知道該如何哄弟弟呢。
甄好出宮之前,皇後娘娘道:“若是裴夫人心中擔憂,不如多進宮來陪本宮說說話。”
甄好愣了半晌,才垂首應下。
皇後娘娘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代表皇上也不打算如何重罰裴慎的。甄好也不懂這背後的事情,可想來,裴慎應當是與皇上通過氣。她那剩下一半的心也放了下來,接下來隻等著樊大人把案子調查清楚。
樊大人能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也並非是個蠢人,他辦過的案子不少,裴慎出事時,他也是頭一個發現,還心覺是自己連累了裴慎,調查起來時也是盡心盡力,生怕晚了就會讓裴慎出什麼事。
在牢裏關了好幾天,有甄好打點,裴慎過的也不算差。
甄好隔了幾日再去看他,他反而還是神清氣爽的模樣,反倒看著像是休息的很好,讓甄好心生無奈。
她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說給了裴慎聽,說起樊大人在調查時,又忍不住問:“你與樊大人到底調查到了哪一步?難道秦大人先前藏起來的銀子,你已經有了線索不成?”
裴慎也不瞞著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她說了。
看過秦夫人之後,他就懷疑上了此事會不會是戶部的人動了手腳,因而便和樊大人一塊兒去戶部調查,他懷疑戶部裏有人不懷好意,把舊卷宗全都翻了一遍之後,果真還找到了一些線索。
戶部可是個肥差,經手的銀子不知幾何,賬目做得再精細,裴慎眼睛尖,還是找出了一些異樣。他花了數日,把舊卷宗全都翻過,終於找到了證據來。
牽扯到戶部上層,那可就是大事了,裴慎心知會引起敵人的警覺,便趕緊先去把此事與皇上稟告過,果然沒過多久,他就出了事,還是樊大人親眼目睹,才不得不抓了他。
裴慎多問了一句:“那位倒黴的大人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甄好說:“樊大人去的早,請大夫看過之後,已經被救回來了,隻是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沒有證據把你救出去。”
裴慎歎息:“戶部的事情,我與樊大人已經找到了證據,希望樊大人早些把戶部的事情查清楚,這樣秦大人的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隻靠樊大人一個人能行嗎?”
“樊大人是大理寺卿,查案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再說,樊大人辦過這麼多案子,連皇上都看重,你可別因著秦大人的事情便小瞧了他。”
甄好可不敢小瞧,樊大人做了許久的大理寺卿,做出了不少實績。可事關裴慎,她心中急切,就有些嫌速度太慢了。
“秦大人做事可當真是滴水不漏。”甄好皺了皺眉,興致懨懨地說:“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把事情瞞得這麼緊,半點線索也不透露。”
“說起線索,我到如今也沒想明白。”裴慎拿出了秦雲的那根簪子。這是重要的東西,卻又不算證物,他猜想其中應該藏了什麼,所以連入大牢之後都把這東西帶了進來,隻是他琢磨了好幾天,卻想不出這簪子裏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