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被沈舒雲掛了電話,又不敢再打過去,隻好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匆忙地趕回W市。即便如此,他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回來。
隻是沈舒雲喝得多了些,對時間的流逝不敏感,才會覺得寧晚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其實寧晚去外地參加的那個會議是無關痛癢、可去可不去的,是一個房產商的交流探討會。往常這種會議的邀請他早就拒絕了,但這一次為了給沈舒雲和沈渡創造在一起的機會,他就臨時變卦,回複了主辦方會去參加。
會議主辦方給寧晚的邀請原本隻是做做樣子,也沒指望真能請動這尊大佛,沒想到竟然真請動了寧氏現任掌門人,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寧晚到了C城,主辦方還特意派了幾個人跟著,寧晚不去會議也給他留著第一排中間的位置牌,可謂是畢恭畢敬到了極點。
就連寧晚臨時說要走,也沒人敢阻攔,還派人專程送他到機場去,力求給寧總留下一個好印象。
寧晚對那些人敷衍了幾句,就準備登機了。他在頭等艙坐下,心裏悶著一股急躁的火氣,連喝了幾杯水都沒壓下去。飛機嗡鳴著飛了將近一小時,提前落了地,寧晚剛忍著那股惡心感打起瞌睡來,就被空姐叫醒,說是飛機準備降落,要他調直座椅。寧晚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好,這次走得又匆忙,導致他有點暈機,下了飛機胃裏就開始翻騰,頭昏腦漲睡不醒似的,迷迷糊糊打了輛車就往沈舒雲家裏去,靠在後座上搖下車窗吹夜風。
等到了樓下,他掏出一根煙,試圖讓自己昏沉的頭腦清醒一點。一根煙抽完了他總算是回過些神,摸著兜裏冰涼的鑰匙朝電梯走去——當初沈舒雲朝他要鑰匙,正是因為他之前怕丟多打了五六把鑰匙,沈舒雲收了一把,他還有很多把備著,這才給得那麼爽快。
寧晚又點了一支煙,抽了兩口,低頭擰開了房門,走了進去。他咬著煙,一路走到了陽台,緊緊盯著半躺在藤椅上的沈舒雲。
夜風也是熱熏熏的,夾雜著嘶啞的蟬鳴,送一縷酒氣至寧晚鼻間,他不由低聲喊了一聲“雲哥”。
沈舒雲眨了眨眼,仿若未聞。
寧晚走了過去,在沈舒雲麵前蹲下,兩手扶著他的膝蓋,像是家犬趴在主人膝上。他一雙眸子亮得嚇人,仰頭又輕輕叫了一聲:“雲哥。”
夜風漸漸停了,惱人的蟬叫也弱了下去,近在咫尺、彼此交錯的呼吸聲陡然間清晰了起來。
這回沈舒雲被叫醒了,慢吞吞地抬起眼皮看寧晚,好似在細細打量著這個人。接著,他從椅子上支起上身,又向前湊了些,一把捏住寧晚叼著煙的兩片薄唇,皺著眉道:“不準再抽這個了。”
寧晚愣了下,唇角在夜色裏漸漸彎了起來。他聽話地將煙從唇瓣間抽了出來,扔在地上用拖鞋蹍了蹍,正色道:“好,以後都不抽了。”
他突然想起了羅驍那個家夥。寧晚還記得羅驍滿臉笑意地將煙盒塞回口袋裏,一臉甜蜜地說“小寒不讓抽”,他突然想笑,又有點想哭。
笑他們兄弟倆最後竟然都被人管得收了心,那點年少不羈皆為一個人化作了千依百順;哭他等一個願意管著他的人,等到了這般年歲,實在是太久了。
沈舒雲坐在椅子裏,眯著眼去看寧晚,半晌,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寧晚湊得再近些:“你的啤酒……我都喝了。”
“沒關……”
“係”字還未出口,寧晚呼吸突然一滯,眼睛睜大,他探著身子,身體不由靠得更近了些,試圖去捕捉那一絲若有若無的信息素。
那是一種他非常非常熟悉的茉莉花香,摻著一絲杜鬆子酒的味道,在啤酒的麥香下幽幽探出頭來,好似一陣微風就能吹散。
酒精會讓omega身上的信息素釋放量增大,也會讓信息素掩蓋劑的效果減弱。沈舒雲很久都沒有喝過酒了,酒精對他的作用就更明顯些,omega信息素悄悄地泄漏出來。但他醉醺醺的,唇齒鼻息間全是酒氣,自己聞不見身上的那點淺淡的茉莉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