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尋了十三年了,不想再等一個十三年了。

他要抓住這個人,立刻,現在,以後,永遠。

沈舒雲耐心地同他講:“先生,你要上救護車了,我也會陪你去醫院的,你可以先鬆手嗎?”

他一邊說,一邊去扒寧晚揪著他袖子的手,可是寧晚的力氣太大了,沈舒雲怎樣也扒不開,隻好先和寧晚一起上了救護車,一同去了醫院。寧晚要被推進去處理傷口,看起來那道口子是要縫針的,可寧晚仍舊不放手。沈舒雲站在一旁,握住寧晚緊抓著他的手,語氣溫柔,卻字字堅定,仿佛是許下什麼承諾一般:“這位先生,你先進去讓醫生為你縫合,我就在外麵等你出來,我保證,你一出來就會見到我,可以嗎?”

寧晚深深地望著沈舒雲,眼底似有萬千波濤翻滾。良久,他終是將手指一根一根地鬆開了。

他說:“你要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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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晚頭上的口子不算小,縫合之前被推了一劑麻醉,頭頂明晃晃的手術燈直直打下來,刺得他睜不開眼睛,隻好閉上眼。他閉著眼,在麻醉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等寧晚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了。

這時候,麻醉的藥勁已經退了,寧晚摸著額上包著的厚厚一層紗布,疼得齜牙咧嘴。房間裏黑漆漆空蕩蕩的,靜得嚇人,寧晚支著身子坐起來,猛地想起那個他尋了十幾年的omega,他迅速在病房內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除自己之外的人影,於是擰起眉頭,伸手就要去拔右手上的針頭。

就在此時,單間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在門邊——正是寧晚欲出門去尋的沈舒雲,他見寧晚坐起來的身影,便順手將燈摁亮了,掩上門走過去,溫聲道:“怎麼起來了?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寧晚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好半天才帶著些委屈質問他:“你不是說我一出來就會見到你嗎?你騙人。”

沈舒雲輕輕笑了一聲,順著寧晚的話往下說:“我哪裏知道你醒得這麼及時?我剛出去買了點熱粥和水果,你就偏挑這個時候醒。說起來,我可是在你旁邊守了一個下午,課都沒去上。”

“課?”

“忘了和你介紹了,我的名字叫沈舒雲,在W市三中任職,是個教語文的高中老師。”沈舒雲收了笑容,臉上露出幾許歉意,“我拿著你的證件去辦住院手續的時候看到了,你叫寧晚是吧?寧先生,實在是對不起,今天早上我出門遲了,快趕不上第一節課了,所以開車太急,撞到了你的車……真的很抱歉,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你放心,我是不會逃避責任和賠償的,你的車的維修費用和住院費我都會繳清……”

寧晚盯著沈舒雲,有些走神。時隔多年,寧晚已經記不太清當年那個人的容貌,隻記得他很白。而沈舒雲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看一點,皮膚在冷白的燈光下散發出像玉般白皙的光澤,兩攏秀眉下是細長明亮的眼,笑起來彎彎的,令寧晚不由想起了他母親養的那隻俄羅斯藍貓。

沈舒雲眉眼間帶著一點書卷氣,他整個人看起來既幹淨又溫柔,好似令人隻需看著他,心情就不由得平緩柔和下來了。

“不用賠償,”寧晚唇角翹起,“還有,你的名字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