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抹深幽而神秘的冰藍。
相傳,自盤古大神開天劈地以來,萬物生,萬物落,複蘇這一脈,隕落那一脈。
其身軀所化之昆侖之虛,方八百裏,高萬仞,常年積雪飄渺,冰寒壯闊。
但,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衍生出了眾多神獸,也成了神之所居。
飛雪落林,山林之間,神之靈氣聚集,孕育出了上古冰龍,名喚冰夷。
冰夷之身,由一塊塊寒冰所聚,全身通透碧藍,其每每現身,所折射的月光足以抗白日太陽,照亮整座昆侖山,神力自是無邊。
百年來無畏無懼,遊行與江河之上,深受人們的愛戴,好妒之者應龍不滿冰夷的神威,便與他相約大戰一場,決出強者。
於是乎,二龍大戰於昆侖之巔。
三百回合下來,奈何冰夷乃神之靈氣所化,應龍不敵冰夷,終被其冰封。
自那次之後,冰夷便留在了從極之淵,以雙龍坐騎為伴,再不外出。
事態萬千,千回百轉,在西王母的管轄之下,部分地區也終得安寧。
玄虛之夜——
仰飛鳥兮烏鳶,淩玄虛兮號翩翩。集洲渚兮優恣,啄蝦矯翮兮雲間。
……
熟知返兮何年,心惙惙兮若割,淚泫泫兮雙懸。彼飛鳥兮鳶鳥,已回翔兮翕蘇。
……
願我身兮如鳥,身翱翱兮矯翼。去我國兮心搖,情憤惋兮誰知。
冥冥之中醒來,頓感我眼角處的羽毛很不自在,黏黏的,像是沾了水。
也不知是為何,我的心裏有些隱隱作痛,許是因為剛才做的夢吧,不過,像我這麼開朗活潑的鳥兒,這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夢中,那道奇怪的歌聲悠揚回蕩,歌裏的她,也如我一般是一隻鳥兒吧,我為她惋惜,可惜凡鳥便是凡鳥,思家不得歸,隻得將苦楚埋葬心田。
可是好奇怪,真的好奇怪!為何我的心也這般苦楚……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果斷問一下哥哥?
我扭動了下自己很是滿意的長頸,另一座山巔之上,我那傻裏傻氣的哥哥還在自己做著美夢,罷了,看在他白天帶我去尋蟠桃吃的份上就不打擾他睡眠了。
長月當空,萬籟俱寂。
我生在西南山三百裏處的女床之山,這裏仙霧繚繞,勝似仙境,盛產赤銅,石涅,在山間還有許多凡獸,整座山裏呀,便也屬我們鳥兒最尊貴了。
啊……真是折壽,一個夢斷了我的美容覺,便連吸食日月精華也沒了那心緒。
這個夜晚我是熬過來的,都說人類熬夜會起黑眼圈,好在我還有我這寶貴美麗的藍羽遮擋。
哥哥終於醒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將昨晚的夢告訴他,那隻蠢鳥,一臉的睡眼惺忪,呆愣愣的,有時候我真的想問問,他真的是我的親哥哥嗎?
我飛到他的跟前,放聲鳴叫了下,這是我們的語言,意思是說:“哥哥,我做了一個神奇的夢!”
接著他也叫了一聲,活像是山野腳下的野雞打嗝,大約是在說:“哦,什麼夢?”
我狂扇著翅膀,以此表示我很激動,我是認真地在跟他討論,表達完了情緒,我又說道:“鳥,一隻凡鳥不能回家了,它在哭!”
哪知,我這哥哥竟對著我翻了個白眼,這次不再如野雞打嗝兒了,他直接鳥都不鳥我,徑直飛走了。
我在後麵鳴叫,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女床山,然而前方的哥哥停都不願意停一下,我好氣,快氣炸了,這個哥哥就知道無視我,欺負我,等到了西王母娘娘那兒看我不告你一狀!
我們一路飛到了昆侖山,巧遇阿青正為娘娘取食,我眼角一轉,這等討好賣乖的機會怎麼能輕易放過,我攔住阿青,輕聲對她說:“我來!”
阿青知是我,嗚嗚點了點頭,我從她嘴裏銜過竹籃,因為是早膳,這竹籃也不重,話說,身為青鸞巨鳥,這麼個小小的竹籃也不至於將我累垮。
眼見著哥哥已經飛得無影無蹤,我也懶得管他,自個銜著竹籃悠悠飛在這昆侖山上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