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神來,忙向客棧跑去,現下當務之急就是確認少女到底是不是緋綃所變?
一路狂奔過去,越接近客棧,王子進的心跳越急,生怕推開雕花木門,裏麵就坐著一個美貌少女而不是一個俊美少年。
他顫抖著推開了客棧的房門,忽明忽暗的燭光中,隻見一個白衣的少年正盤腿坐在床上打坐。
王子進見此情景,心中一陣激動,眼睛不由模糊了,這景致,與平時並無不同的景致,現在卻如此叫人珍惜。
“緋綃啊,還好你還在……”王子進說著,便撲到床上抱住緋綃。
緋綃正在修行,閉著眼睛,現下被他這樣一弄,嚇了一跳,忙一把推開了他,“你這是怎麼了?兩個大男人,隻不過分開一會兒,至於這樣嗎?”
王子進一把鼻涕一把淚,臉上還掛著一副知足的傻笑。
緋綃見他這癲狂神態不由納悶,“子進,去逛夜市可是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王子進拿袖子擦擦臉,搖了搖頭。
“那你定是見了什麼美貌的姑娘了。”
這次他點了點頭,緋綃見猜得沒有錯,舒了口氣道:“那個好辦,隻要不是什麼鬼魅,我會盡量幫你娶了回家。”
王子進卻麵現驚恐道:“不錯,確是個佳人,但可怕的是,那佳人與你長得一模一樣。”
哪知緋綃聽了卻不以為意,“天下長得相似的人多了,有何見怪?”
王子進聽了不由來了精神,“你是說她與你沒有幹係?”
“是啊!我這樣子,不過是自己想了人的長處變的,這麼久的時間,倒也見過和我相似的人,奇怪什麼?”緋綃問道。
“奇怪的是這個姑娘好像也不是凡人。”王子進說著將自己今天所見與緋綃描述了一番,那黑夜中的小路,沒有盡頭的小路,路上的可怕老嫗,都一一和他說了,邊說還覺得心有餘悸。
緋綃聽了,伸手道:“鈴鐺拿來,我瞧瞧。”
王子進忙把小金鈴掏出來,覺得與剛剛並無不同,“這是怎麼了?”
緋綃接過鈴鐺,放在手中握了一會兒道:“你剛剛差一點便走到了死路上。”
“什麼死路?不過是荒郊的一條小路而已。”
緋綃卻連連搖頭,“你莫不是沒有聽過黃泉路吧?那便是黃泉路,景致是因人而異,但路的終點都是死亡。”
“啊啊……”王子進立刻嚇得不輕,原來自己竟在黃泉路上走一遭了,“怎麼會這樣,我不過是想回客棧而已,怎會走到那樣的路上?”
緋綃聽了沉思一會兒道:“不知道,按說你也沒有那個本事去那個地方,怕是那少女有什麼古怪。”
“是嗎?我倒覺得她很正常。”王子進一臉迷茫。
“不要想了,能平安回來便好,明日我們再去夜市找那姑娘。”緋綃說著,翹起鼻子四處聞了聞,問道,“子進,你是不是帶了什麼美味給我?”
“美味,沒有啊?”他正說著,緋綃已經伸手摸到他懷裏,掏了一個油布紙包出來。緋綃欣喜地打開來看,竟是一包醬紫色的鴨子。
他立刻歡呼起來,臉上堆滿笑容,跑到桌子旁去吃了。
王子進見了醬鴨,想是那女孩留下的,心中不由又浮起一個倩影,月白色衣裙精致飄逸,綠柳栩栩如生,鮮嫩青翠,將蕭瑟的秋風都染上幾分春色。
次日白天,王子進一早便拉了緋綃去逛揚州府,好不容易來到揚州這樣大的城市,怎能不去開開眼界。
兩人邊走邊逛,轉眼大半天就過去了。中午逛得累了,便找了一家飯館休息。王子進見小二過來招呼,問道:“你們這揚州府可有什麼出了名的景致啊?”
小二聽了掩嘴笑道:“客官可是來對了地方,揚州最好的景致便是在晚上的畫舫裏。”
王子進知他說的是歌伎,突然想起自己跟沉星也是在畫舫中相識,心中不由一酸,忙將他打發了。
緋綃見他不快,也不答話,獨自吃雞去了。
隻聽旁邊的一桌客人道:“唉,那個楊知事啊,真是可憐,沒有什麼子嗣,隻有一個女兒,現下又生不如死,縱有高官厚祿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