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亮的病房也蓋滿了黑色的布簾,由蠟燭所照耀到的地方顯得更加神秘。
“麗麗!”在林母推開病房的那一秒,唐父一把緊緊拽住她的胳膊,生怕下一秒,他便會失去了她。
顫抖的雙手下一秒,林母回過頭,回以一個燦爛的微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可話是這麼說,其實她的心裏,卻是一點低都沒有,沒有人能夠知道明天會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人能知道未來。
而她現在所站在的地方,正是抉擇未來的分叉路口。
“我……”千言萬語,在這一刻卻是那麼難以開口,唐父看著林母刻意的笑容,話語徹底哽塞,“我等你。”
強忍著淚水,林母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後便堅決的推開了病房的大門。
她不敢再多看唐父一眼,她怕下一秒自己便會後悔。
看到林母走進病房,唐父整個人虛脫的靠在牆上,久久回不了神。
站在一旁的李叔攙扶著他,卻也什麼也說不出來。
走進病房,雪莉和本早已做好了準備,看著那個用黑色布料包裹著的盒子,她十分忐忑。
看到林母這副模樣,雪莉上前扶著那顫顫巍巍的身軀,雖然心裏不忍,卻還是無奈開口,“伯母,這邊都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您也準備好了,就用這根針紮在手指上,讓血順著黑色布簾流下去,就可以了。”
回頭看了眼還是沉睡的林夢琪,林母的腳步慢慢上前,走到床邊,她的手掌輕撫著那張有些蒼白的臉。
“女兒,讓你受苦了,這麼多年媽媽對不起你……”
眼角的淚落在林夢琪的臉上,沒有驚起任何的漣漪。
“伯母……”雪莉站在一旁,看著麵前傷感的畫麵,咬著唇強忍著內心的傷痛。
林母像是沉寂在回憶裏一樣,緩緩的說起林夢琪小時候的事情。
“以前的我太過於自私,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把幼小的你獨自拋下闖蕩事業,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我卻錯過無數個你的第一次。”
“你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喊媽媽,我都錯過了。”
“就連你在學校遇到事情的時候,我也是因為忙著開會,而沒有安慰你,現在想想,那個我真的太差勁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聲音伴隨著淚水緩緩而出,林母的聲音慢慢的埋在了機器的滴答聲中。
過了一會兒,像是決定了什麼一般,林母再次抬起頭,衝著不遠處的本點了點頭,“我準備好了!”
堅定的腳步緩緩而行,每一步都帶著抉擇。
病房裏,黑色的布簾沒有透過一絲光亮,隻有蠟燭的燈光將幾個人的身影照得忽左忽右。
本手裏端著盤子,盤裏子是一把特殊材料製作的針。
從盤子裏拿起針,林母毫不猶豫準備紮向自己的手指,下一秒,身體落入了雪莉的懷裏。
病房外,唐父的身體早已堅持不住,靠在走廊的座椅上心急如焚。
“怎麼這麼久?”一邊看著手腕上的手表,唐父一邊打量著久久沒有開門的病房。
雖然說病房裏早已有醫生在一旁候命,但是整整三個小時過去了,那扇大門都沒有打開過,也沒有醫護人員從裏麵出來過。
“老李,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轉頭看向一旁的李叔,唐父語氣焦慮。
李叔歎了口氣,相比老爺的焦慮,此時他的心裏又何嚐不是呢。
“老爺,沒有消息或許也是好消息呢。”李叔安慰道。
他們與病房僅隔著一扇大門,可對於他們來說,隔著的卻是生與死的邊緣。
聽了李叔的話,唐父無奈的歎了口氣,其實他這麼追問老李又有什麼用呢。
病房裏,眾人同樣焦慮的等待著最後的結果,同樣沉睡的兩道身影,在蠟燭的光線下,突然被拉長。
原本黑色的布簾像是被烈火燃燒起來一樣,紅火一片。
雪莉緊張的握著本的手掌,雖然前一天已經從本的口中所知了這個過程,但身臨其境的她,還是十分恐懼。
順著通亮的火光,一道黑色的影子從林夢琪的方向緩緩升起,從形狀來看,並不難看出那蟲子般的模樣。
“那是……”雪莉害怕的朝後退了兩步,聲音顫抖。
本用力的點了點頭,證實了雪莉的猜測。
看著從林夢琪身體串出來的蟲子,雪莉顫抖的雙手再次將手中的輸液管掐了掐,隨後更多血液從另一張床上垂下的手掌中緩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