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眼圈紅了。
宮裏頭的悶葫蘆，即便是和皇後，她也從未說過這麼多的話，這是第一，也是第一次求人。
若是別的嬪妃，皇後早就打發走了。
莊妃這是頭一次開口，像她這樣悶的人，開口求人，也確實難為她。
而且，她也確實隻有季玉恒一個兒子。
皇後心中竟有些不忍。
伸手拉住了莊妃的手，“妹妹……這事情我本不好過問的，你也知道，暗探若是探到了咱們的軍機，將來定然會對咱們有害，所以，這個暗探必須殺，可誰能料到，他竟然挾持了杜家那個小庶女，偏偏杜將軍又去大理寺報官，正巧老五也在……哎，這事兒說來實在一環一環巧的很……”
“我知道娘娘您也為難……”莊妃擦了擦眼淚。
“這樣吧，我派人去給太子傳話，無論如何，讓他護住老五……”皇後頭一次這麼為難，若是別的皇子，她才不管，愛死不死，可偏偏是莊妃的兒子，“可若是……你也知道，刀劍無眼……”
“嬪妾知道……”莊妃哽咽了一下，還是道謝道，“多謝皇後娘娘，若是真保不住命……那……那也是老五的造化……”
“你寬心吧，我這就派人去。”皇後吩咐錢嬤嬤，趕緊拍人去給季玉彥傳話，無論如何保住季玉恒一條命。
莊妃道了謝，走了，走的時候神情落寞。
皇後壓根不知道，莊妃不過是來做一場戲罷了。
她知道她兒子身處危險之中，但她也知道，她兒子定然能逃出生天，可若是此刻她不來求皇後幫忙，那就顯得太淡定了，太淡定了，反而讓皇後懷疑。
莊妃走後，錢嬤嬤歎了一聲，“若是五殿下真的有事，莊妃娘娘怕是活不成了……她也算是宮裏頭難得的好人了……”
“就看彥兒怎麼做吧！”江皇後雙眸也沉了一下，倒是有些良心發現，一麵起身道，“走，去看看皇上。”
…………
而此時，季玉恒他們已經兵分兩路朝著不同方向走了。
季玉彥並不知道，隻往蘆家灣追去。
飛影他們早就跟太子的人打了一場惡戰，太子的人死了一大片，天一閣也傷了許多人。
眼看著暮色降臨，馬車也到了蘆家灣。
前方正好是一片密林，馬車還沒進林子，杜清歌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怕是已經動過手了……”季玉恒一隻手緊緊摟著杜清歌的肩膀，一路上他一直護著她，生怕她撞到馬車上，十分的貼心細心，“清歌，你先別動，我去看看……”
季玉恒皺著眉，挑開了車簾子，之間暮色之下，前麵的林子裏大片的血水，死狀猙獰的屍體鋪了一大片，看上去著實的可怖。
季玉恒轉頭就伸手捂住了杜清歌的眼睛，“別看，沒事的……”
“殿下，有天一閣的人，好像也有夜羅刹的人……”飛塵已經跳下了馬車，“這裏恐怕還有別的埋伏，您先別下車……”
杜清歌雖然沒看清楚地上死人的樣子，可那些濃重的血腥味道，壓根擋不住，加上方才一路顛簸，她胃裏本就翻江倒海，如今又被這血腥味熏的難受，一時壓製不住，跳下馬車一陣嘔吐。
季玉恒趕緊也跟著跳下了馬車。
“沒事吧？”一麵替杜清歌撫背，一麵柔聲道，“等過了這片林子，便也好了。”
杜清歌一陣猛吐，吐過之後才覺得好些了，正要同季玉恒說話，突然瞧見眼前兩局橫著的屍首，那屍體頭都被砍成兩半了，白森森的腦漿子沾染著血跡，暮色之下，能將人嚇死。
活了兩世，杜清歌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恐怖的場麵，頓時驚聲尖叫，一下子撲在了季玉恒的懷裏，“死人，是死人……”
季玉恒立刻摟緊了他，眼神一沉，“飛塵，快將屍體弄走……”
那屍體確實可怖。
“沒事了，沒事了……”
真不是杜清歌矯情，實在是太可怕了，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死狀如此猙獰的人，一時嚇得差點丟了魂……
“那……那邊還有……”
杜清歌剛睜開眼睛，結果發現對麵也是屍體，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