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後一雙眼睛淩厲極了,盯著手中的香囊和頭發,似是要將它們盯出來一個血窟窿一般,手指不斷撕扯那香囊,隻可惜,那香囊壓根撕扯不動,扯了半天,鴛鴦半分未被破壞,倒是翠色流蘇被她扯下來一縷……
“嗬……”江皇後盯著那香囊冷笑一聲,又盯著半分未曾動彈的皇上,纖長手指從鬢角劃過,將鬢角淩亂青絲挑至耳後,“你以為你得到了她,她便是你的?這香囊,你以為是繡給你的?嗬……”
那一聲冷笑,又沉又冷酷,“你不過是得到了她的人罷了,哦,不,她跟著你的時候,你以為,她冰清玉潔?”
“哈哈哈……”江皇後突然起身,慢步在床榻邊一步一步走動,兩隻手放不斷摩挲那香囊,“說起來,你我都是一樣的人,都是一樣的悲涼罷了,我跟著你這麼多年,你待我沒有絲毫的真心,你把真心都給了她,可她呢?哈哈哈……我們,都不過是真心錯付罷了……”
江皇後盯著那床榻上的人,嘴角輕輕一揚,“都是可憐人罷了,隻不過,我的兒子即將要登上大位了,我隱忍了這麼多年,總算要熬出來了……”
然而,不管她說什麼話,床榻上的人始終沒有任何應答……
一切,都是她孤單一人的聲音罷了……
那聲音滿是哀涼,“你我夫妻一場,本不該如此的……”
“都是你逼我的,若你拿我當發妻對待,時至今日,也不會如此,我也不會出手對付你……”
“都是你逼我的……”
仍舊沒有任何應答。
江皇後閉著眼深深歎了一口氣,上前幾步,將那荷包重新放好,一雙眼睛又哀怨的看了看病榻上的人,其實,他的五官和季玉彥十分相似……
江皇後又是一聲輕歎,起身,一步一步走出大殿,“你好好歇著吧,日子……還得繼續,我的兒子,也終將會登上那至高寶座……”
一陣風吹來,滿地的紅梅花瓣,黑雲越壓越低,一場大雪降臨在京都城裏……
…………
大雪洋洋灑灑,季玉恒回府以後,剛到了門房,就有人來稟報,說是阿平來過府上了,等了兩個多時辰,實在等不住了,才回去。
季玉恒知道,一定是杜清歌擔心王家。
王家今日的驚天巨變,確實是他沒有料想到的,好在他反應快,去給八王爺送了信,又安排了王明川等一眾人,在朝堂上支持徹查王太傅一案……
幸虧,此案要徹查,不然他該如何麵對杜清歌?
她好不容易重生了,總不能讓她再麵對父母背負上謀逆的罪名吧?王家也絕不能被誅九族,他不會答應……
季玉恒眉心微動,心裏深深歎了一口氣,這次季玉彥和江皇後下手太突然,穩準狠,一心想要將王家置於死地,還要拉著廢太子,這步棋下的很是狠毒。
若成功了,王家和廢太子,一箭雙雕,都被除掉了……
不過,接下來該如何查案子?
張勇勢必要好好查一查,不過,不用想他也能猜測到,張勇這個人,肯定是江皇後花了重金請來的殺手,然後栽贓嫁禍王太傅和廢太子,張勇的家人應該也在太子和江皇後手裏捏著,所以,這案子第一步,必須盡快找到張勇的家人,並且必須保證張勇在天牢裏的安全……
“先派人好好徹查張勇家人的去向,天牢那邊,你讓刑部的人一定要盯緊了,絕不能讓張勇出事……”季玉恒沉聲吩咐飛塵,道,“告訴刑部,不能讓張勇發生‘自|殺’謝罪的事情,他若是死了,那這案子就沒有辦法再查清楚了,還有,也絕不能讓任何人去傷害王太傅,王太傅的命,必須好好的,一點都不能受損……”
刑部侍郎王明川如今是他的人,天牢歸刑部和大理寺一同管理。
阜平是江皇後的人,所以,隻能靠刑部侍郎王明川來保全張勇和王太傅了。
飛塵立刻點點頭,小聲道,“不過,這事情必須得十分機密才行,不能讓太子知道王明川是咱們的人……”
飛塵還是有些擔心。
季玉恒深藏不露這麼多年,如今,就怕他要暴露,若是暴露了,到時候太子一定會對他下手的。
“殿下,咱們還是小心些吧……”飛塵提醒了一句。
季玉恒也知道,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能暴露,背著手道,“王明川應該知道輕重的,他絕對不會暴露我,以後……以後見麵和送信,都通過密道吧,還有,咱們的人也盡量少和王明川來往,飛鴿傳書就行了。”
“是……”飛塵領命,趕緊去辦這些事情了。
季玉恒去了書房,打算夜裏頭再去一趟杜府,必須告訴杜清歌,讓她放心,這事情他一定會徹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