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倒是有心了,隻是,你王兄的病確實不好說,太醫們對此都束手無策……”太後重重歎了一口氣,她隻有一個兒子,自然不希望兒子出事,若兒子出事了,就怕到時候宮中生亂,這也是她一直遲遲壓著這件事情不敢對外宣布的原因。
當然,此時讓季玉彥登基,其實也合情合理,可就怕季玉彥根本沒本事管理朝政,重要的是,若他登基後,是否還會精心照料自己的父親?萬一……
人心難測,尤其在權利麵前,人心會更顯得醜惡。
加上季玉彥背後又是江皇後支持……
這也是太後擔心的原因。
江皇後的哥哥如今是輔臣,就怕到時候輔臣掌權,外戚幹政,架空新帝。
安平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八月中秋的時候,藩王還來給您送過中秋禮,回去以後藩王還跟我說,說您和皇兄的身體都很好,皇兄按理說如今正是春秋正盛的時候,怎會突然病成這樣?”
長公主對此確實很懷疑。
若從前她皇兄就體弱多病,突然病倒垂危,倒也不算意外。
可明明還能打馬上戰場殺敵的人,一頓可以吃兩碗飯的人,突然就病成這樣,太意外了……
雖說當時太後也曾懷疑過,這病來的太突然了,會不會是有人偷偷做了手腳,但這一個月裏,她也派人查過了,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而且,宮中這麼多人都盯著皇上呢,誰敢對他動手腳?
“太醫院的太醫都看過了,並沒有瞧出來什麼不妥……”太後又忍不住歎了口氣,“病來如山倒,這話真是一點錯都沒有。”又忍不住說了一句,“你皇兄就是思慮太多了,這些年總不得開顏,鬱鬱寡歡,心結難除,很容易熬出病來……”
安平長公主立刻瞪大了眼睛,“您是說,皇兄還沒忘了江貴妃?還對她念念不忘?”
提起江貴妃,太後忍不住又是一聲歎息,說道,“真是冤孽啊,你皇兄和江貴妃,也算一段孽緣了,當初就不該讓她進宮……”
安平長公主也皺了眉頭,“六公主今年都十四了吧?都已經十四年了,日升月落,歲月更替,皇兄他也該釋然,該放下了……”
“放下?談何容易?當年別人不知道,你我難道還不知道嗎?江貴妃怎麼死的?”杜太後呼出一口長氣,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我明知道皇後會對她下手,卻睜一眼閉一眼,如今想來,我何嚐又不是劊子手?她的死,說到底,我這個當太後的也有份……”
“您別這麼想,這事情本就是江皇後和江貴妃之間的事情,怎麼能怪得了您?”安平長公主拉住了太後的手,安慰道,“您別忘了,江皇後和江貴妃之間,本就是姐妹,雖說江皇後不肯承認江貴妃這個妹妹,可江家能不認嗎?姐妹為了一個男人鬧到這種地步,誰能阻止?再說了,這些年您一直親自撫養著六公主,也算對得起江貴妃了,而且當年皇兄一直沉迷於江貴妃,有段時間連早朝都懶得上,您說,江貴妃若真是為了皇兄好,又怎會一直捏著皇兄不放……”
這話倒是不假,江貴妃死後,太後一直親自照顧六公主季淑怡,如今宮裏人都知道太後寵愛六公主,都快把六公主寵上天了,這也算對得起江貴妃了。
“皇兄癡情,但若他真是為了江貴妃病成這樣,那他也忒沒出息了,一國之君,總要為了大局考慮,若是為了兒女私情要死要活的,實在……”安平長公主不敢說出來“不配為君”四個字,隻能歎氣道,“病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母後,等破兒帶著我們大理的郎中進了宮,就讓郎中們給皇兄瞧一瞧病,萬一歪打正著好了呢……”
安平長公主還有個兒子,名叫長孫破,半路上車馬壞了,他先讓人送了母親和妹妹進京,自己押著禮物隨後而來……
既然長公主帶了郎中來,沒有道理不讓瞧病的,太後點頭應允。
母女兩個許久不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暫且不提。
…………
季玉恒心情煩悶,騎馬去了城外的馬場。
這馬場是京都城裏幾位顯貴一起合開的,平日裏來的人,非富即貴,當然,騎馬,或者騎馬打馬球這種事情,在城裏富家子弟圈子裏,很是流行。
今日也不例外,馬球場上已經開始比賽了,搖旗呐喊,格外熱鬧。
季玉恒剛下了馬,就有幾位紈絝上前打招呼,同時還跟季玉恒談論起了昨晚上周嘉良和崔平被打的事情。
“聽聞是殿下派人送了周嘉良回府的?真的……屁|股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