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江靜姝也是故意的,故意拉著季玉彥說話,就是想讓這些閨秀們多跪些時間。
天寒地凍,跪在地上確實難捱,但誰都不敢說什麼。
“你別鬧了啊……”季玉彥明顯有些不耐煩的撥開了江靜姝的手。
“母後,你看她們在地上跪了許久了……”
季玉彥提醒了一句。
這時候江皇後才斂一下闊袖,朝著地上打量了一眼,語調平和道,“哦,倒是忘了還有人呢。”一麵擺一擺衣袖道,“都起身吧,本宮方才光顧著和太子說話了,倒是沒注意你們,都起身吧。”
江皇後一句話,各家閨秀才敢起身。
隻是跪的太久,加上太冷,起身的時候腿腳都有些發麻。
虧得冬雪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杜清歌才勉強沒有跌倒。
要說前世,她跟江皇後這位婆婆的關係,一直都不算太融洽,對於江皇後來說,她的兒子季玉彥就是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寄托,她原本想著給兒子娶了自己的侄女,誰曾想,為了保住太子之位,為了拉攏朝廷肱骨之臣,最後娶了一位臉上長著胎記,樣貌醜陋的女人當兒媳婦。
對於江皇後來說,前死去的兒媳婦就是個笑話和恥辱,讓她在後宮之中抬不起頭來,那個令她不滿意的兒媳婦死了,對她來說倒是件好事情,免得看見了煩惱。
江皇後目光在幾位閨秀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到了杜清歌身上。
沒辦法,杜清歌的容色實在太出眾了,不管什麼地方,她想隱藏在人群中都不行,美貌太過紮眼,總會讓人一眼難忘,但此刻盡管她低著頭,但還是能看出來她的美貌不俗。
江皇後一雙眼睛十分犀利,自上而下打量杜清歌,恨不能要將她的五髒六腑都看透看穿一般。
“你是誰家的女孩兒?”
江皇後伸手一指杜清歌,問杜清歌。
杜清歌暗暗吸了一口氣,垂著眼瞼回話道,“回皇後娘娘話,家父是鎮國將軍杜懷遠。”
“哦?”江皇後顯然也聽說過杜家三小姐的名號,“你就是那位庶出的杜家三小姐?傳言容色動京城,抬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瞧瞧,本宮倒是想見識見識,到底是怎樣傾城的美貌,竟傳的滿城人盡皆知。”
這一刻,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到杜清歌身上。
這些目光大多都帶著惡意,或嫉妒,或幸災樂禍,又或者擔心,唯獨秦明玉一副天真模樣,傻愣愣地說了一句,“皇後娘娘您有所不知,杜家三小姐是真的很美,初次見麵,連我都被她吸引住了呢。”
“是嗎?”江皇後倒是沒有發怒,隻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杜清歌,“看來,本宮真要好好看看你的容貌了,你過來。”
江皇後朝著杜清歌擺了擺手,示意她上前。
杜清歌隻得垂著眼瞼上前幾步,站在江皇後麵前。
“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江皇後死死盯著杜清歌。
杜清歌不敢抗命,隻得緩緩抬起頭來。
就在她抬頭,目光觸及到江皇後的一瞬間,江皇後卻突然如踩了貓尾巴一般,驚呼了一聲,“江……”
隻迸出一個字,但表情相當驚恐。
眾人看著江皇後臉上的表情都愣住了,就連杜清歌自己都嚇了一跳。
皇後這是怎麼了?
怎麼像見了鬼似的?
可是沒道理啊,皇後從未見過她,不應該啊。
莫非,這張臉像她見過的某個人?
杜清歌心裏頭暗暗思忖著。
太子明顯也很納悶,看向江皇後,“母後,您這是怎麼了?”
江皇後看著杜清歌那張臉,似乎有些出神,但很快恢複了原來的威嚴,立刻闊袖一揮道,“沒事,隻是突然想起來我宮中還有一件極要緊的事情沒有辦,想讓江兒去替我辦了。”
“江兒”是江皇後的貼身宮女,一雙眼睛像極了江皇後,很是伶俐。
江兒立刻應聲道,“娘娘說的可是小廚房為皇上燉的藥膳?奴婢這就替您去看一看熬好了沒。”
江皇後點頭。
此事算是過去了。
眾人聽了這樣的解釋,便也覺得沒什麼了。
但杜清歌心中仍舊存了幾分疑惑,畢竟方才江皇後臉上的表情實在太驚恐了,人一瞬間臉上的表情變化最能說明問題,若隻是因為藥膳,怕熬壞了藥膳,斷然不會是那樣的表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這後宮之中,還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又是誰家的女兒?”
江皇後若無其事的去問其他閨秀,都是誰家的女孩兒,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有人再去懷疑……
隻是,江靜姝看杜清歌的眼神,多了幾分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