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杜清歌吐出一口熱氣，熱氣在冬夜顯得尤為清晰，“看這樣子，肯定會驚動祖母她老人家了……”
杜清歌進到屋裏的時候，許姨娘正哭哭啼啼跪在地上，身上隻穿著一件極單薄的中衣，她身邊伺候的劉媽媽，臘梅，小環和小青也都跟著跪在地上，一個個嚇得不敢抬頭。
杜懷遠發了很大的脾氣，一張臉鐵青，披著衣裳坐在炕沿上。
“這東西真不是妾身做的，您怎麼就是不肯信呢？”許姨娘一雙眼睛哭的紅腫，像是大桃似的，看見杜清歌進屋，一把拉了杜清歌哭著道，“你快給你爹爹說說，這東西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
杜清歌盯著地上的東西，三個穿著錦衣的小人偶，人偶上麵還貼了些亂七八糟的紙張，上麵紮著幾根長針，燭光下，那幾根針更顯得明晃晃的，刺眼的很。
看完那幾個小人偶，杜清歌頓時就明白了。
杜懷遠肯定以為這是許姨娘在行詛咒之術，杜懷遠可是武將出身，一輩子殺了那麼多人，又無數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活到今時今日，對於這種行鬼神之術害人的事情，他一直都深惡痛絕。
這算是觸了杜懷遠的逆鱗，難怪會發那麼的火。
這事情看樣子一定會鬧大，不容易平息。
“不是你做的？那你說說，這東西怎麼會平白無故藏到你的枕頭底下？又怎麼會平白無故藏到你的箱子裏？”杜懷遠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許姨娘，生氣的下巴都在顫抖。
許姨娘哭著急急分辨，“懷遠，這真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您怎麼就是不肯信我呢？我過的好好的，為啥非要做這種事情呢？我圖什麼呢？你仔細想想，我實在沒有理由去做這些事情啊……”
“父親。”杜清歌也不敢勸說，杜懷遠在氣頭上，勸了也沒用，蹲下撿起地上的小人偶，低聲道，“您先消消氣，先喝口茶，東西在這裏，它也長不了腿跑不了，若真是我娘做的，您查清楚了再處罰也不遲，您說呢？”
她也不敢說這事情不是許姨娘做的，畢竟許姨娘有些蠢，萬一真一時犯蠢做這種事情，也大有可能。
但許姨娘若是真想做這種事情應該早做了，為何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做？
杜清歌眼眸微沉，想著這事情會是誰做的，一麵又趕緊給杜懷遠遞了一碗茶。
“吵吵嚷嚷的怎麼回事？”
外頭一陣腳步聲。
大太太攙扶著老太太急匆匆走了進來。
杜清歌心想，她們來的還真是快。
可想而知，這定是一個局。
“怎麼回事？大晚上的不歇著，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老太太眼風淩厲，一腳踩進來就瞧見了桌上放著的三個人偶。
再一瞧跪在地上的許姨娘，麵色頓時沉了下來，“你做的？”
事到如今，許姨娘那裏還敢放肆半分，畢竟人偶是從她屋裏頭翻出來的，她原本隻是覺得枕頭枕著不大舒服，想換一個，誰承想，動了一下枕頭就給帶出來個人偶。
所謂人贓俱獲，她現在不管怎麼說，怕是都洗脫不清楚罪名，一時間焦急的大哭起來，指天發誓的說著，“真不是妾身做的，老太太，您一定要明察啊，妾身真沒那個膽子做這種事情……”
大太太嘴角微不可查的揚了一下，心裏頭十分的得意。
這樣的場麵，她真是等了許久了。
一時按捺不住，冷聲道，“住嘴吧，東西都在你屋裏頭，不是你做的是誰做的？難不成這些東西長腿跑你屋裏頭了？”又命身邊的婆子撿起地上的人偶，挨個遞給老太太看。
老太太看了人偶上頭貼的生辰八字，不看還好，這一看，氣的臉色鐵青，把那人偶重重砸在許姨娘臉上，怒聲道，“來人，立刻把許姨娘拖出去，先打五十大板，眼裏沒長輩的東西，竟然敢詛咒我。”
杜清歌心中一驚，許姨娘天生嬌弱，若是五十大板落在許姨娘身上，就算不死，也得要了她半條命，怕是後半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許姨娘嚇得臉色慘白，頓時失聲大叫，“請老太太明察，請老太太明察，這事情確實不是我做的，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詛咒您呀，請您明察，請您一定要明察。”
一旁的大太太順手撿起地上另外兩個人偶，看了一眼便開始渾身發抖，一時哭哭啼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母親，我嫁到你們杜家也快小二十年了，這些年我捫心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這個家的事情，也沒犯過殺人放火損陰德的事情，更不是妒婦，眼裏容不下小妾，我這樣百般忍讓，到頭來，竟讓一個小妾詛咒。”
大太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詛咒我也就罷了，竟然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婉兒有什麼過錯？花骨朵似的，憑什麼遭受她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