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什麼？”慕芷蘿困惑地皺眉。
“本命劍，還有我身上的傷，這些都是你……”
“別說了！”
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慌亂，有種被人窺探到隱私的窘迫感，於是迫切地打斷他，“我……我做好事不留名不行嗎！到底都是誰跟你說的？！”
慕芷蘿咬住唇瓣，臉頰兩抹紅暈加重，感到自己數月建立的心理防禦一擊即潰。
在見到周雪宥的那一瞬間，一擊即潰。
少年不疾不徐地回答：“本命劍的事我問了劍閣長老，至於頭上痊愈的傷，是直覺……你是不是用了你的血？”
“不是！”
慕芷蘿不停地搖頭，仿佛在逃避什麼一般，咬牙說道：“我才不會為了你折壽呢！周雪宥你未免想太多了！”
“總之我近日不會回天宗，咱們後會有期！別來找我！”
言罷，她憤憤地轉過身去，眉目間有一閃而過的悵然。
周雪宥神色鬆動，即刻叫住她：“蘿蘿，我……”
慕芷蘿聞聲“騰”地轉了回來，表情咄咄逼人地瞪著他：“你想說什麼？難道你想說你喜歡我嗎？”
對麵的少年默然不語。
他不清楚什麼是喜歡，他在認真思索喜歡的定義，以及自己是否能夠去喜歡什麼東西。
慕芷蘿滿臉陰翳，她突然大步上前，探出手去，將他另一隻手捏著的雪青綢葛抹額舉高。
“這隻抹額，無論是誰給你的……”說到這裏，她話音忽而一頓，心底泛起一陣陣涼澀的自嘲，禁不住嗤笑一聲：“但是周雪宥，你知道接受女孩親手縫製繡品的意思嗎？”
“你知道她送你就是喜歡你的意思嗎？”
“你知道你一旦接受了她會怎麼想嗎？”
少年聽得兩眼發怔，目光呆直地望著她的臉，眼底似蘊有茫然的霧氣：“我並不知……”
“是啊，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她極力壓抑住失望和難過的情緒，將音調放低放緩，麵色逐漸蒼白，“所以求你了，別出現在我麵前，我好不容易才能……”
好不容易才能將你放下。
周雪宥眉峰緊擰，嘴唇快要抿作一條直線，隔了良久才道：“蘿蘿，我回去會還給她……”
“有什麼用？”
慕芷蘿唇邊漫開一個淒冷的笑，眼神漸漸渙散，也不知在罵什麼：“你就是個傻子！你是個大笨蛋！”
傻到連自己的感情都不弄清楚的人，又怎麼能夠去回應別人的感情？
她隻喜歡他一次。
從今往後不會再喜歡周雪宥了。
她寧願他同廟會的那晚一樣，明確地表達出反感和拒絕，也不願他像此刻這般，用模棱兩可的態度對她。
因為她好害怕，周雪宥是因為那柄劍，或是那日對她產生的愧歉，才同她親近或者喜歡。
她不要這樣的喜歡，這些不是她想要的喜歡！
早在被拒絕的那一刻起，她從前所期待的感情，就被周雪宥親手銷毀了，再難以複原。
所以她和他……到此為止吧。
“雪宥。”慕芷蘿笑容淺淡，聲音透出濃重的疲倦感，“你今後盡量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可以做到嗎？”
話音落下，空氣中彌漫開良久的沉默。
時間流逝的速度仿佛減緩，而對麵的少年終於開了口，是簡短的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