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到底是如何睡著的,已經完全不可考,夏昔往帶著滿腦子的蟬鳴醒來,從頭到腳大寫的懵。
中央空調在客廳敬職敬業,隔了道門的房間裏滿是濕熱,他扯了扯領口,起身洗了把臉。
現在是北京時間8:30,比標準的起床時間晚了一個鍾。在別人家借宿的規矩,得按主人的作息來作息。
也不清楚江停晚起了沒有。
正想著,有一搭沒一搭的音符飄進來,懸在清晨的空氣裏,左騰右躍。
夏昔往跳下床,循著聲音走出去。
悠悠揚揚的琴音隔著玻璃門透進來,不太清切。
陽台上,溫煦的陽光一泄而下,籠在白色襯衫的少年身上,渡了層金邊。
夏昔往安靜的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探出去一個腦袋,帶著晨氣的清風立馬掃了他個神清氣爽。
“吵到你了?”江停晚聽到動靜,放下了吉他。
“沒有,我自己醒的。”夏昔往說。
“那還挺早,我記得天寧五點半早讀來著。”
他把人家當東道主,人家可一點兒沒當他客人,陰陽怪氣少不了。
夏昔往翻了個白眼,“所以暑假要多補覺。”
“這樣啊。”江停晚站起來,走到他邊兒上撐著圍欄,又笑著說:“那你還起這麼早。”
“會不會說話。”夏昔往忍無可忍,“不會說話把嘴閉上。”
“大早上的火氣那麼大。”江停晚滿臉委屈。
夏昔往保持沉默,目光在他吉他上遊走了一圈。
“會嗎?”江停晚問。
他搖搖頭。
“我也不太會,昨天剛學。”
“啊?”夏昔往心說你拿我消遣呢,“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一個學校的?”
“沒啊,”江停晚重新拾掇起來,撥撥琴弦,發出“錚”一聲悶響,“我真沒碰過吉他。”
“那你剛剛彈的……”
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星河萬裏》。”江停晚說,“我覺得好聽。”
你會長出羽翼,擁抱星河萬裏。
確實好聽,所有的美好都能擁有,所有的夢都能實現,很溫柔,也很治愈。
但他聽著總覺得澀澀的,有種夢和現實來回交替,不太真切的感覺。
“想聽大提琴拉的。”
“為什麼?”江停晚來了興致,盯著他問。
“想聽而已。”因為不懂音樂的緣故,所以他不大願意在專業生麵前說道。
“那行,不過琴不在這兒,有機會再拉給你聽。”
夏昔往眼中閃爍了一下,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趴著,目光平直過去,正好能看到對麵窗前養的花,那是他一時興起,在農副市場裏淘來的水仙。
“看到那個綠點了嗎?”夏昔往指著他不見天日的水仙道。
“嗯?”江停晚順著看過去,“那是什麼?”
“我養的花,”夏昔往說,“我那兒采光不好,一般下午才能見著點兒光,已經要萎靡不振了。”
“確實不怎麼亮敞,”江停晚蜷起手放在眼睛上,“不過這也能叫花?看著像一堆雜草。”
“那是水仙!”夏昔往反駁,“都說了是水仙,隻是還沒開花而已。”
“哦。”江停晚笑了笑。
“寄養一下?”
他鋪墊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道明了小心思,然後期待的等著答複。
隻見江停晚半挑著眉,看了他一會兒,“去搬過來?”
夏昔往目的達成,笑逐顏開,率先行動起來,招呼著他,“走。”
“走什麼走,你要爬上去嗎?”江停晚說,“要不從我這兒丟個鐵索過去,試試飛簷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