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我賺到的。”
鄭仁見小石頭說的輕快,微微點了點頭。
“本來麼,你們說醫療有什麼意義?”小石頭看了一眼鄭仁,又看了一眼蘇雲,很認真的問道。
“意義……”鄭仁想起昨天去津海市的事情,微微恍惚。
“人總是要死的,醫生做的事情從宏觀上來看根本沒有意義。”小石頭微笑著詭辯道。
鄭仁知道小石頭是在用玩笑的口吻來讓自己輕鬆一下,蘇雲卻不高興了,開始和他爭論起來。
小石頭搖了搖頭,沒有接蘇雲的話,“雲哥兒,咱倆不吵。我活著還是死亡,對於整個世界來講沒有意義,但對於我卻有無限的意義。我很享受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天啊,比如說能和我媽說說話,每天等你們來查房。”
“我覺得吧,不管做什麼事兒都不能想得太多。”小石頭道,“隻要不讓我再進入宇宙漂浮狀態就行,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開心,要是那種禁閉狀態就沒有必要了。”
“對你們來講的意義和對我的意義不一樣啦,對我媽來講我就是一切。但她要是知道我躺在那,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應該也會同意的。”
說著,小石頭看著溫小暖,另外一隻手握在她的手上。
溫小暖點了點頭,哭的太多,眼淚已經流幹,現在的一切溫小暖都接受。
不接受也沒有辦法,她都不敢看鄭仁,不敢麵對鄭仁花白的頭發。
“哥,你答不答應?”小石頭微笑看著鄭仁問道。
“嗯。”鄭仁點頭,“要是我判斷希望很小,會拔管的。”
“這就對了,另外別這麼嚴肅。”小石頭笑道,“你做手術失敗過麼?”
“至今為止還沒有。”
“所以,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你能成功,不是麼?”小石頭繼續笑眯眯的說道,“隻要你答應我剛剛說的話就可以。對於你們來講,我要是死了,留下的隻有懷念。但對於我來講,那意味著輕鬆的解脫。”
“試試唄,反正我現在呼吸很困難,血氧飽和度估計也就90%左右。”
“好。”鄭仁和小石頭對視,見他說的認真,想來已經想明白了。
現在糊塗的卻是自己。
生存的意義何在呢?就像是小石頭麵對兩難的選擇還必須要做出決定。
鄭仁忽然笑了笑,想的太多不長個。這種哲學上的終極問題對自己來講太難了,做一名最好的外科醫生似乎難度要小了很多。
而且自己又一次的把難題扔給小石頭,潛意識裏自己還是以醫生、患者的身份來界定與小石頭之間的關係。
“那就這麼定了,我7號的飛機,去領獎。回來後等3d打印的肺髒送來,咱們就做手術。”鄭仁不容置疑的說道,言語沉穩而誠摯,目光清澈,看著小石頭的眼睛。
小石頭笑了,像是石頭縫裏生長出來的爛漫野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