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三人下樓,蘇雲問道,“老太太躺在床上幾年了?”
“5年。”燒烤店老板歎了口氣說道。
剛剛的那股子勁兒過去,他身上更多的是沮喪與無奈,沒了要找人算賬的氣勢。
“不容易。”蘇雲好言好語的安慰道,“我遇到過好些個患者,很少有能在家躺3年以上的。”
“沒辦法。”燒烤店老板歎了口氣,“我來帝都打工小十年了,家裏老爺子去世的時候我就不在。後來老太太也病了,家裏也得維持……”
說起這些個家長裏短、生老病死的事情,燒烤店老板的語氣又低落了幾分。柴米油鹽醬醋茶,再加上生老病死,所有人都在這裏麵打轉,不管有錢沒錢。
鄭仁和蘇雲都沒說話,這種時候安慰他更像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完全沒意義。
到樓下的吸煙室,蘇雲拿出煙,遞給燒烤店老板一根。
“然後你就把老太太從老家接過來了?壓力挺大吧。”
“嗯。”燒烤店老板抽了口煙,點頭說道:“在帝都花銷大,但掙得多。算起來雖然一年連房租帶店麵、員工什麼的交完稅後也剩不下什麼,可總比回家種地強。”
“而且老家太窮了,見過外麵的世界回去還真是接受不了。”
“那是。”蘇雲笑道,“你在帝都一年也不少掙吧,怎麼聽你的意思手頭好像還挺緊的呢。”
“掙的是不少,但架不住花銷大啊。”燒烤店老板歎氣道,“尤其是還要照顧老太太,每天光吃藥就得幾十塊錢。我們兩口子還要出攤,隻能雇人。每天要定時翻身、叩背、咳痰什麼的,一個月6000都很難找到護嫂願意幹。”
“也是,還有孩子。”
“小崽子倒也爭氣,有獎學金。”燒烤店老板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要不然家裏早都撐不住了。”
但笑容轉瞬即逝,愁苦的陰雲再次籠罩。
“別這樣麼,日子還得過不是。”蘇雲道。
“唉,別提了。”燒烤店老板道,“這不是最近豬肉漲價了麼,我估計我們店也開不了多長時間嘍。”
“你們也跟著漲價啊,都是老客戶,能理解。”
“漲價……漲價是死,不漲價也是死,我這每天愁的頭發都快白了。”
蘇雲瞥了一眼鄭仁,頭發半白,看著倒也有幾分老大夫的模樣。
隻是他和鄭仁都屬於那種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典範,豬肉漲價隻是在新聞上看到的,意味著什麼他們倆完全不知道。
“大店回旋的餘地還多點,我們這種小店……您說,一個豬肉串1塊錢,漲到2塊錢大家能幹麼。”燒烤店老板道,“要是不漲價就隻能在肉質和大小、分量上做手腳。我這麵做了小十年的生意,都是一點點積攢下來的老客戶,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