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品味上的藐視。
而鄭仁沒注意蘇雲的目光,他把寄生胎放到病理盆中。用拉鉤搭住腸道與內髒,見沒有活動性出血,心裏很安穩。
“衝洗。”
“馮哥你的拉鉤後手再高一點。”
“脾窩的位置暴露出來我看一眼。”
“吸引器戴套。”
一條條指令混雜在好運來的歌聲裏,衝破了手術室裏之前的陰霾,似乎有一縷陽光射穿厚密的彤雲,照進術間。
“病理別動,蓋上一塊大紗布塊,一會拿給患者家屬看一眼就行。”鄭仁道。
“好咧。”男器械護士在好運來的BGM籠罩下也活躍了少許,屋子裏的溫度隨著好運來的歌聲與手術主體部分結束迅速升高,他輕快的應著。
病理盆放到一邊,上麵蓋著一塊潔白的紗布墊。
“馮哥一會拿著寄生胎去給患者家屬看的時候要小心點。”鄭仁一邊衝洗,一邊囑咐,“別用手,一定要用卵圓鉗子。”
“嗯嗯。”馮建國的膽氣早都被嚇破了,他連連點頭。
這台手術做的,本來準備好好看看鄭老板的手藝,卻沒想到被一首紅嫁衣嚇的六神無主。
“老板,要不換首別的歌兒聽吧,這首歌太土了。”蘇雲嘮叨著。
“挺好的,做手術呢,哪有心情聽歌。討個好彩頭就是了,都不重要。”鄭仁眯著眼睛觀察術區,反複確認沒有出血,隨即說到,“準備關腹,數器械吧。”
巡回護士和器械護士開始清點器械,鄭仁則開始自己穿針引線,縫合腹膜。
“還真是一點審美都沒有啊。”蘇雲道,“剛才那首紅嫁衣,多淒美,沒聽出來麼?”
“患者需要的不是淒美,是好運。嗯,醫生也是。”鄭仁道。
蘇雲聳了聳肩,戴著的三幅口罩略有參差。他一邊幫鄭仁縫合,一邊和馮建國說道:“馮哥,你現在還不準備拿著病理標本去給患者家屬看看麼?”
按說這時候是術者給患者家屬看病理標本的時間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馮建國卻遲遲沒有動。
“我……還是等鄭老板一起去吧。”馮建國愁眉苦臉的說道。
“膽子小的!”蘇雲哈哈一笑,道:“馮哥,你該不會沒在婦產科門診實習過吧。”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馮建國道:“小草,刷手上來幫下忙。”
馮建國準備讓權小草和蘇雲縫合,自己拉著鄭老板去給患者家屬看寄生胎。
其實要是沒有剛剛的紅嫁衣烘托氣氛,倒也不至於這樣。可這種心境一旦生出,那股子陰森可怖的氣息冰寒入骨,他現在還有點害怕。
叫了權小草兩聲,遲遲沒有回應。
馮建國轉過頭,掃了一圈術間,沒看見權小草的人。
“小草呢?”
巡回護士正在數著器械,嘴裏嘮叨著數兒,沒好氣的說道:“剛才第二遍循環的時候被嚇哭了,現在估計正在更衣室抹眼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