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雨過之後,可惡的小蟲子飛了出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飛蚊、小蟲。不光嗡嗡嗡的叫著惹人心煩,更是在露在外麵的皮膚被叮了無數的包。

鄭仁等一行人,翻山越嶺,已經精疲力竭。

抬著擔架上山,說起來容易,但那山路實在是太過於崎嶇、陡峭,加上濕滑無比,基本上需要七八個人才能勉強把人抬上去。

能平安走出山區,來到平原,已然是萬幸了。

一個排的解放軍戰士累的精疲力竭,蘇雲一句話都不說,臉色煞白。就算是鄭仁這個掛逼,也疲憊不堪,隻想趕緊找個地兒好好歇歇。

路上一次餘震,鄭仁為了保護擔架,胸壁撞到山石上,左側第五肋骨折。嗯,是他自己診斷的,但他誰都沒跟誰說。至於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角都腫了,這都是小事兒。

他想睡一覺,好好睡一覺。隻是現在,還不行。

擔架上的患者,雖然緊急程度還不夠上直升機,但要是放到海城市一院急診科,也是S級的急危重症。

例如鄭仁做的那台重度骨盆骨折栓塞術的患者,雖然後腹膜出血已經緩解,但失血性休克,鄭仁沒有任何辦法解決。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帶著患者去蓬溪鄉接受下一步的治療。

下了山,眾人是鬆了口氣,但卻沒有時間休息,奔著蓬溪鄉前進。

平時話癆成性的蘇雲都一聲不吭,沉默的抬著擔架,喘著粗氣,一路向前。

下山之後,很快就有哨兵發現前麵回來人了。

幾輛救護車開了過來,看牌照,來自五湖四海。

把患者送上救護車,鄭仁這才長出一口氣。

救護車上沒有檢驗血型的設備,那種簡易的設備,測不出RH分型,不用也罷。如果實在危及,也可以輸O型血,可是輸入量不可能很大,而且會出現比較嚴重的反應。

前麵就是蓬溪鄉,據說血漿要多少有多少。

患者抬上救護車,鄭仁和蘇雲給患者做了深靜脈穿刺。看著成溜的液體進入,心裏安穩了許多。

蘇雲的手緊緊抓著衣服,以免不住微微顫抖讓鄭仁發現。

“累死老子了。”蘇雲道:“我寧肯做十天手術,也不願抬人翻山。”

“會的。”鄭仁說完,閉上眼睛,開始休養精神。

“老板,你到了蓬溪鄉,真的準備隻做介入手術?”蘇雲問道。

“嗯。”鄭仁道,“傷者太多,什麼手術都做不過來。介入手術,我最擅長,所以還是可著自己會的來吧。”

“真想把所有手術都拿下來,嚇掉所有人的下巴。”蘇雲有些遺憾。

“別扯淡,這是抗災搶救,不是示範手術秀手技。”

“你還別說,老板。”蘇雲隻是嘮叨一嘴,他可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就是嘴上說的不好聽而已。

聽鄭仁這麼說,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兒,笑著說到:“在帝都,有震感的時候,咱倆不是換了位置,你的手速全開了麼。”

“嗯,然後呢?”

“把孔主任嚇懵了,那手速,真特麼快啊。”

“哦,是這樣啊。”鄭仁不覺得有什麼爽點,淡淡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