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鄭仁手裏,即便隻用胃腸機,手術卻變的極為簡單。
似乎和海城急診手術室的雙C臂機器沒什麼區別,幾十萬的設備和幾千萬的設備效果是一樣的。
微導絲一路走下去,超選,打藥,栓塞,造影,一氣嗬成。
地麵在波動,地嘯聲不斷,仿佛無數厲鬼、陰兵在威脅著、恐嚇著鄭仁。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讓他的手顫抖,宛如在海城急診手術室雜交手術台上,外麵是楚嫣然和楚嫣之,注視著監護儀的數字。
謝伊人坐在一個角落裏等待著,或是隨時衝進來進行搶救,或是手術成功,進來收拾屋子。
那樣的生活,現在想想,還真是美好啊。
鄭仁盡量把這個逼仄的空間想象成自己最熟悉的雜交手術台,自己不是一個人,隻要說句話,外麵肯定有無數的人衝進來。
嗯,是的,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這不是自己安慰自己,如果需要,即便是再危險,隻要一聲呼喊,外麵一定會有很多不認識的解放軍戰士衝進來,即便下一秒鍾這裏就會倒塌。
並不孤單,一點都不。
第二根,第三根……
絕境之中,鄭仁迸發出無以倫比的專注。
手術水準直逼天際,他沒注意到,係統空間裏,那株已經繁茂無比的技能樹瘋狂起來,野蠻生長,一片翠綠。
地震的波動,沒有注意到。
不經意之間,鄭仁的動作和地麵的波動協調起來,仿佛在彈奏一首優美的樂曲,聲音空曠遙遠,壯烈磅礴。
甚至鄭仁都忘記了危險,沉浸在一種美妙的節奏之中。
與天鬥,
與地鬥,
與傷病鬥。
戰鬥,
永無止境。
不知不覺,餘震消失。大地深處傳來的地嘯聲無可奈何的回去,仿佛那頭怪獸累了,倦了,睡了。
鄭仁依舊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全身放鬆,感應著一切動態,並且通過手腕、手指的用力,操控微導絲完成自己的目的。
一共六根血管分支,25分鍾,全部栓塞完畢。
當最後造影,不再有大麵積的造影劑滲出後,鄭仁才長出一口氣,把微導絲撤了出來。
手術完成,鄭仁也從那種玄妙的境界裏走了出來。
好奇怪……鄭仁這時候才意識到,似乎……似乎……自己又進步了?
在高少傑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那種水平,進步都很艱難,更不要說自己的水平了。
但鄭仁的確感知到了進步,他沒時間去查看係統空間,微導絲抽出來,甚至都沒時間壓迫止血,做了加壓包紮之後就喊人把患者抬出去。
兩名年輕的解放軍戰士馬上鑽了進來,用肩膀,用頭,用一切能利用的部位把擔架頂住,直到外麵的人把簡易擔架拽出去。
鄭仁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先出去,自己隨後。
可是年輕的解放軍戰士沒有動,兩人同時敬禮,搭了一個人橋,示意鄭仁踩著上去。
看到敬禮的一刹那,鄭仁平靜,卻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