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小時前,1800公裏外,鄭仁和小隊在終於艱難跋涉到南川鎮。
一片廢墟中,有穿著迷彩服的年輕身影在奔波忙碌著。
“真快,還有人比咱們更早……”蘇雲嘴唇幹巴巴的,嘴裏呢喃著說到。
“咱們路比較遠,路線也差,晚進來很正常。”鄭仁跟在趙雲龍後麵,小聲安慰蘇雲。
還真是什麼都要比一下啊,這種好勝心,鄭仁真心覺得沒必要。
經過將近一天一夜的艱苦跋涉,小隊人員除了攝像師和記者之外,還有一名912的住院總被飛石擊中胸壁,導致肋骨骨折。
這還算是幸運的,最起碼能活著走到這裏。
趙雲龍來到一個正在忙碌救援的身穿迷彩服的年輕人身後,敬軍禮,問到:“你們是哪裏的部隊?領隊在哪裏?”
年輕的小夥子沒注意到有人進入南川鎮,他早已經心力交瘁。
聽到趙雲龍的問話,回頭看去。
一張本應該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臉龐上,掛滿了灰塵,眼睛裏都是血絲,身上帶著各種傷。
“我們是軍醫大的,隊長在那麵搶救呢。”他見趙雲龍和鄭仁等人也是輕裝前進,長途奔襲進入南川鎮的,不僅露出失望的神情。
“你們是誰?帶救援物資了麼?千斤頂,一個千斤頂就行。”年輕的眼睛裏露出期望的目光。
多低的要求,要是在外麵,甚至都算不上要求……可惜,即便是這麼低的要求,在這片幾乎與世隔絕的、變成廢墟的小鎮上,也是一種奢望。
能第一時間趕到這裏的隊伍,全部都是輕裝前進,重裝備根本進不來。
趙雲龍微微搖了搖頭,順著年輕人手指的方向,快步趕過去。
廣場上,成百上千的幸存居民坐在那裏,有人在幫著第一批趕到的救援隊搜救傷者,有人在哭泣,更多的人還沒有震撼、麻木的情緒中擺脫出來。
一排屍體擺在廣場的一角,蓋著能找到的布單。幾個簡陋的行軍帳篷已經打開,有人在消毒,看樣子是用作急診手術室的。
蘇雲瞄了一眼帳篷旁的物資,幾乎什麼都沒有。小隊帶進來的水和食物,早都分給饑腸轆轆的幸存者了。
這時候,剛停了沒多久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
這片孤島,大部隊什麼時候能開進來?三天?還是五天?
鄭仁不知道。
“老板,我有點絕望了。”蘇雲小聲說到,額前黑發垂著,有氣無力的。
這,也是彌散在廣場的所有人心裏的想法。
還能活著出去麼?
24小時了,才進來二十幾名救援人員,攜帶的物資……隻是九牛一毛而已。
一麵軍旗,被豎在廣場邊的瓦礫堆中。
鄭仁看著那麵軍旗,小聲說到:“絕望,不會的。”
“這裏是孤島,沒有食物,沒有水,隻有這些幸存者。”蘇雲歎了口氣,語氣裏充滿了悲傷。
按照任務要求,尋找幸存者,然後盡可能的帶出去。
這大幾百號人,能帶出去麼?
精幹的尖刀班都出現減員情況,真要是帶著大幾百號老弱病殘闖出去,怕是會死的很慘。
可是不走,在這裏坐以待斃麼?
無路可走,前途一片霧蒙蒙的,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鄭仁搖了搖頭,想起什麼,從懷裏取出那麵疊好的國旗,還帶著自己的體溫。
他來到軍旗下麵,努力微笑,說到。
“國旗不倒,軍旗不倒,人心不倒,有什麼好絕望的?!”
蘇雲和同行的人怔住了。
風雨中,鄭仁揚起手中的國旗,獵獵作響,和軍旗一同飄揚,堅韌不屈。
國旗不倒,
軍旗不倒,
人心不倒!
是啊,又特麼什麼好絕望的?外麵不知道有多少部隊星夜兼程,翻山越嶺來救援。
一切困難都是暫時的,一切困難都可以被克服。
從帝都,從912飛來,可不是讓自己來絕望的!
蘇雲笑了笑,撩了一下額前黑發,水珠飛濺。
他找了一根木頭,又喊了幾個人把鄭仁手裏的國旗固定結實,豎在廢墟瓦礫中。
踹了幾腳,結實的很,蘇雲拍了拍鄭仁的肩膀,笑道:“老板,你有時候說的挺有道理的。”
“嗬嗬。”鄭仁也笑了笑。
“老板,要是活著出去,我帶你去大溪地捕魚去。”蘇雲一掃頹態,說到。
“大溪地,帝都的哪?是不是地鐵很快就能修過去?”鄭仁迷茫,問到。
“……”
……
……
救援工作從來都沒有停止,無論天氣有多惡劣,無論餘震有多強。
簡單修整之後,鄭仁就和其他隊員投入到搜救工作中去。
正忙著,鄭仁聽到不遠處有求救的哨聲。
他馬上和蘇雲一同趕過去。
一個還沒畢業的小軍醫正在努力嚐試想要搬動一塊預製板,可惜這已經不是人力所能及的範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