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腸?”就連鄭仁這種老實憨厚的人,在聽到宋營的話後,都生出一種無法相信的感覺。
一個開餐飲的老板,會吃烤腸?
這貨不會是在說笑話吧。
氣氛一下子冷了,
場麵一下子冷了,
眾人表情一下子冷了。
宋營苦笑,很認真的把雙手放到麵前桌子上,沉默了幾秒鍾,隨後苦笑,道:“事情是這樣的。”
“我小時候家裏窮,也算是從大山溝子裏走出來的娃。後來拚命打拚,卻每每時運不濟,總是在關鍵時候差了一口半口氣。”
鄭仁看著宋營,有一種同命的感覺。
“後來,有一年,開世園會。我早些年積累下來一點人脈,雖然不能變現,但在世園會裏要一個小攤還是可以的。
於是,我在世園會的景區裏開了一個小烤腸攤,賣烤腸和飲料。
每天站十二個小時,我不覺得辛苦,為了一口飯,什麼苦都能忍。那時候吃的最多的,就是烤腸。我還記得那年,開世園會的時候剛好是中秋節,閉館後,我拎著已經冷的十幾根烤糊的、賣不出去烤腸蹲在煙花場地外,一邊吃著烤腸,一邊看煙花、音樂噴泉。”
宋營的聲音很淡,沒有之前來敬酒時候的左右逢源、八麵玲瓏。
他在追思過去,回憶之前的苦難。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圓,很亮,我到現在還記得。”宋營似乎看到那天晚上的月亮,眼睛裏反射著晶瑩的光澤,“說來也怪,自從那晚後,我做什麼都開始順風順水。幾位主任,您也知道,做生意麼,講究的是一個勢。我吃苦吃的有些怕了,所以現在我每天晚上,都會自己溜達到小吃街,找烤腸吃。”
這種說法有些詭異,但在座的諸人都是醫生,見過人間百態,能理解宋營的這種心情。
“有時候,我心情好,會多吃幾根。
有時候,我心情不好,也會多吃幾根。
有時候,要麵對重大選擇,我也會多吃幾根。”
鄭仁心裏豁朗,應該是這麼回事。
“有段時間,吃的惡心了。但每每想到早些年間吃苦的經曆,再怎麼難吃的烤腸,也變得香甜可口。諸位,您別笑話我,一個搞餐飲的生意人,不吃自己家的飯菜,跑出去吃烤腸。”宋營搖了搖頭,道。
“放心。”褚主任安撫他道。
“但吃烤腸和我的病有什麼關係?”宋營疑惑,“前幾個月,我蹲在簋街吃烤腸,雖然那天霧霾很重,看不見月亮,但月亮始終在我心裏,是無所謂的。就是那天,我好像被風吹到了,著了涼,走路就變成現在的樣子。”
“然後呢?”鄭仁一邊沉思,一邊問道。
“中醫針灸拔罐,艾灸,我還找風水大師幫忙破了一下。最後都沒什麼效果,但病也不重,最近店麵事兒還多,我就一直挺著,準備過段時間麻煩褚主任呢。”
“你運氣不錯,今兒正好遇到鄭老板。”褚主任笑道。
“那是,那是。”宋營說完過往後,恢複了從前的文雅、冷靜,笑容和煦,“麻煩鄭老板幫掌一眼,看看我這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