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章在她大哥踏踏實實當皇帝的時候,對皇位真沒什麼想法,開開心心做女王公就好啦,滿世界浪難道不好嗎,誰想被困在南京城裏,想出個城都被好多雙眼睛盯著。
沒奈何,她哥當皇帝的第十年,重病一場,再當皇帝勞心勞力,恐怕以後壽數就很成問題,隻能滿世界賞山玩水輕輕閑閑的才能長命百歲。朱載寬這混帳哥哥,一聽皇位要落到他頭上,二話不說悄沒聲息地就跑了,跑了,跑了……
她爹和媽趕緊回來,一個處理政務,一個處理宮務,好容易把事都理順,一個問題啪唧扔在所有人麵前——誰來繼承大統?她哥的兒子才兩歲半,剛學會爬樹掏鳥窩,不能指望那小東西能當皇帝。她混帳二哥就跑沒影,一副他就是死在外邊,也不回來當皇帝的架勢。
她爹:“誒,載章啊,家國大任,看來是真的要交給你了。”
朱載章:……
“我也不想要。”
她也覺得滿世界浪蕩著挺好的,而且當皇帝規矩比當王公可多得多,她還沒吃遍大明美食,走遍大明山河呢,才不要被困在南京城裏出不得。
她爹:“載章難道忍心老父扛著年老體弱的身子骨,為社稷流幹最後一滴血嗎?”
朱載章:算了吧,就算真有為社稷流幹最後一滴血的存在,那也不會是你,是內閣諸公。
好在拒絕她爹的理由還挺現成:“爹,你得知道,不是我不想當,你要知道我是女兒身,滿朝文武豈能任我上位。”
“隻要載章答應,為父定為你鋪平道路,載章隻要等著登基做女皇就好。”她爹說完,不等她回話,扯一把她媽就趕緊走,看那步履所衝,像是要去內閣。
朱載章:不,爹,你回來,你那聽什麼話都理解成自己想聽的意思的本事到底從哪裏學來的?
“真是異想天開,我就坐看你怎麼被揭臉皮子吧。”她才不著急呢,就這事,全天下都會上趕著阻攔的,她隻需要靜靜地坐享成果就可以啦。
不過,阻力居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大,內閣中居然有鼎力支持的,因為那位閣臣曾教導過她,說她素懷深智,是經緯之才。
朱載章:不好意思,你從哪裏看出來我有經天緯地的才能?
阻力沒她想象的大,卻比她想象的要更執拗,即使已經大多數人倒向她爹,支持她登基為女皇,還有許多話是她聽著就要冒火的。作為她爹唯一的小公舉,她可從來不會有火不發,留著窩心裏燒壞自己。
本來嘛她真不在乎這皇位,可是跟反對派懟著懟著,越懟越覺得不對勁。再看向己方隊列裏時,忽然仿佛像明白了點什麼:“姑父,用姑姑的話說……你這樣對我,良心不會痛嗎?”
“回殿下,不會。”
再看向教導過她的先生呂擷華時,心裏的了悟就更多了:她姑父心沒這麼黑,下手沒這麼狠,活兒沒這麼髒,絕對是呂先生主導的。
“先生……”
“當年罰殿下抄字的時候,殿下就說過一句臣的良心肯定是喂了狗,不然怎麼可能對‘活潑可愛天真爛漫甜美嬌憨”的殿下的殷殷祈求無動於衷,既無良心,如何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