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東方才露出一抹魚肚白,顧桃花就被布兒喊醒,睜著一雙朦朧的眼睛,起床,坐在梳妝台前的時候,顧桃花的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當綢兒把濕淋淋的手巾擦在顧桃花臉上的時候,顧桃花才猛地清醒過來,看著紅衣打開妝奩盒子,忙道:“發髻梳的簡單一些。”伸手指了指發帶,“就綁一根發帶吧,在馬車上挽發也方便一些。”
紅衣雖然不認同顧桃花的話,但還是點頭應了:“姑娘路上要小心一些才是。”
“你放心,我這一路過去,帶著一隊親兵,又帶了表哥給的禦令,應該不會有什麼不開眼的小賊來打劫我,反而是你留在這府中,這府中的一切都要靠著你支撐,若是有什麼難以處理的,就去後院找夫人吧,好歹她才是這個侯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紅衣的手僵了一下,她沒有怎麼也想不到顧桃花竟然會說出這句話來:“姑娘,若是夫人出了庵……”
這些年大夫人一直吃齋念佛,在這個府中就跟不存在一般,而顧桃花認祖歸宗之後,雖然記在了夫人的名下,可是卻從來沒有提出要去給夫人磕頭,因此,府中所有的人都覺得夫人這輩子應該不會有出頭之日了,可是現在姑娘卻提出來……,紅衣又有些看不清顧桃花了。
“夫人又不是出家,出庵也是正常,再說了一個侯爺的夫人,她若是真的想要出來,誰能攔得住?”顧桃花一臉的不以為然,倒不是說她不在意手中的權勢,隻是她的心思一直不在這個侯府中。說句直白的,她一直沒有把侯府當成自己真正的家!既然不在意,那麼失去了也就不可惜!
“……”紅衣一個勸說的字也說不出來了,點頭答應了,麻利的替顧桃花收拾利落了,這才轉身出去,看行禮裝車。
布兒和綢兒看著紅衣有些落寞的背影,看了顧桃花一眼,沒有說話。
“瞧你們兩個這算是什麼表情?”顧桃花瞪了這兩人一眼,笑著罵道,“是不是覺得我不近人情?”
“姑娘,其實可以讓紅衣姐姐跟著一起去的,紅衣姐姐對姑娘……”綢兒想了想,替紅衣說了幾句好話。
“我可不能把府中的人全都帶走了,否則這府中的事情,誰來做?若是你們兩人中有一個人肯留下,那我就帶著紅衣一起離開。”顧桃花笑著開口說道。
布兒和綢兒一聽,倏的就閉上的嘴。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道!
等獨孤傲天的遣來送行的人,到達納蘭侯府的時候,才剛巳時初刻。
可是出來接待的卻是紅衣,她很平靜的告知宮使,公主用過早飯就出發了,現在這個時辰,想必姑娘早已經出了京城。
宮使大吃一驚,急忙帶著人去追,卻沒有追到,顧桃花早已經白龍化魚,走的不見蹤影的。
顧桃花一行人,才剛出了京城,她就讓親兵脫了甲胄,換上了一般商賈人家的裝束,和柳貴遣來的掌櫃們,混在了一起,而顧桃花就成了他們的東家。
柳貴遣來的掌櫃們,帶了幾大車的貨物,一行人每經過一個城鎮,都要進去,把手中的貨物賣出去一些,又賣進一些城鎮中特有的,若是不仔細留意,根本與普通的商隊看不出區別來。
這麼一來,這隊伍進行就異常的緩慢起來,整整走了兩個月,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這一日,顧桃花一行人正好停駐在大乾南方一個較大的城鎮中,這個城鎮中,最大的特產是南珠,每一顆又圓潤,又光潔,若是能收到極品的,那將是價值連城!
“姑娘,姑娘!”顧桃花剛收拾好,正要帶著兩個丫頭上街,卻聽見門外有人正著急的喊著她,客棧的木板被敲的“怦怦”直響。
綢兒擰了擰眉,走過去開了:“做甚麼這麼幹嚎?擔心嚇著了姑娘,有什麼事,直說就是。”
“……”小廝霎時就殷紅了臉,臉色頓時有些惶恐起來,“姑娘,小的,小的……”
“說吧,發生什麼事情了?”綢兒隻是把門拉開了一道縫隙,沉著臉道。
“太皇上薨了,官府下了令,一連三天罷市,不許交易。”小廝被綢兒陰沉的臉嚇了一跳,連忙道,“姑娘這幾日還是留在客棧中吧。小的剛才隻是擔心姑娘出門了,這才會失禮的。”
顧桃花在屋子裏麵聽見了小廝的話,驚詫的開口:“太上皇真的已經薨了?”
獨孤傲天一門心思的想要去北伐,攻打大胤,但卻在這麼一個尷尬的時間裏,太上皇薨了!獨孤傲天作為安慶帝現在還留存的唯一子嗣,自然是要做孝子的,那麼出兵兩個字生意不是成為了泡影。
“回姑娘的話,是太上皇薨了,官府都已經出了告示。”小廝恭敬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