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答應了下來。又聊了一陣,劉偉看看時間不早了,便起身告辭,送走了他之後,吳雪轉回病房,卻發現夏遠峰滿臉疲憊的躺在床上,呼吸略微局促,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您沒事吧?”吳雪趕忙問道。
夏遠峰擺擺手,示意吳雪先坐下,喘息了一會,才緩緩說道:“雪兒,我這身子看來是越來越不成了,有些事情必須和你提前說一下。”
一席話說得吳雪心裏酸酸的不是滋味,盡管親子鑒定證明夏遠峰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吳雪還是有一定的距離感,所幸的是,和夏一凡的感情最大限度的彌補了他們的生疏,互相之間倒也並不缺乏信任。
“您別這麼說,修養一段就會好起來的。”她安慰道。
“我自己心裏有數。”夏遠峰苦笑著說道:“我這一輩子,該遭的罪、該享的福都經曆過了,做過不少善事,也幹過許多虧心事,早把生死看透了,此生足矣。”
夏遠峰說完,又咳嗽了一陣,這才緩緩說道:“本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一凡,這個孩子從小就頑劣的很,在英國呆的久了,思維又有些西化,很不適合同中國人、特別是中國商人打交道。”說道這裏,他停下來,看看吳雪的表情,又繼續道:“幸好,老天爺又把你送到了我身邊,而你跟一凡之間......所以,我相信,你將來不僅僅會成為他的好姐姐,也會盡最大努力照顧他的。”
“是的,我......會的。”
“我把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轉讓給你,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出於無奈的。”
這句話一出,倒是令吳雪頗感意外。他靜靜地看著夏遠峰,聽他繼續說道:“遠航集團這幾年發展得太快了,看似風生水起,其實根基並不牢固。就說地產板塊吧,連續幾年的大擴張,造成了資金鏈嚴重緊張,目前隻能拚命做項目,因為有了項目就可以拿貸款,項目越做越大,貸款額度也越來越高,早就超過了我們的負債警戒線,如果此時資金鏈出一點小問題,都有可能導致全麵崩盤。”
“這麼嚴重?”吳雪吃驚地問道。
夏遠峰淡淡地笑笑。“其實這並不算嚴重,還有比這更迫在眉睫的事情。遠航的主營業務就是鐵礦石的進口,目前濱陽和另外倆家分公司的進口業務占整個集團的百分之七十,營業額和利潤都高達公司的三分之一,最大的隱患其實在這裏。”
“您說的是礦石的質量問題吧,以次充好?”
夏遠峰歎了一口氣,撫摸著吳雪的手說道:“連你都看出其中的蹊蹺了,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嗎?”
吳雪連忙解釋道:“那到未必,其實,我也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這些都是一個業務員發現的,但是,也隻是聽說而已,並沒有什麼足夠的證據,在這個問題上,我想劉總絕對做得到滴水不漏的。”
“以次充好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這在整個行業中其實也是普遍存在的現象,遠航不是第一家這麼做的,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家。問題的關鍵在於,要是有人拿這個事做文章,再由政府出麵問責,那就不好辦了。”
“可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呢?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蕭明東就有這個能力,而且,他身後的大人物早就對礦石這塊業務虎視眈眈了,如果不是我在上層的朋友相互製衡,恐怕遠航早就完蛋了。”
吳雪聽得有些著急,連忙問道:“難道就沒有什麼解決辦法嗎?我們可以不做這個生意呀,或者不再以次充好不就完了嗎?”
夏遠峰搖搖頭道:“沒那麼簡單的,集團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有些事兒根本不是做與不做的問題了,不做?業績會下滑,股東會不滿,然後就會大量拋售股票,那會崩得更快。”說完,他坐了起來,眼睛看著窗外無盡的黑夜,悠悠說道:“隻要我還活著,蕭明東暫時還不具備必勝的把握,可是如果我死了,那就不好說了。”
吳雪低著頭想了一陣,忽然想明白了夏遠峰話的含義,她輕聲地問道:“您轉讓股權給我,就是為了未雨綢繆,提早做好應變的準備,是嗎?”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在這一點上,你比一凡那小子強多了。”夏遠峰讚道:“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再加上雲南的橡膠產業園區和公司的一些有潛質的業務,隻要你和一凡好好經營,用不上幾年,遠航又可以是一家亞洲級別的大公司了。”
吳雪聽到這裏,愣愣地問道:“您的意思難道是......”
“分家重組。”夏遠峰堅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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