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燭光閃動,廊下燈盞隱約可見。
“快到了。”
林曦月話未落音,左肩上握著的手猛一使勁,將她帶進了假山邊緣狹窄的縫隙之中。
她和陸琮麵對麵而站,姿勢頗為緊密。
“你……”
“有人。”
頭頂傳來輕聲警告,林曦月立馬噤聲。
頃刻,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有黑影從假山旁閃身而過,很快又消失不見。
“往裏走。”陸琮帶著林曦月沿假山內部走去。
不管外麵的人是誰,此刻絕不能和他正麵相撞。
繞著危險走,總是沒錯的。
假山的構造大都相似,陳家的雖是繁複些,但走出去也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兩人往前走了大約半裏,眼前燭光漸亮,陸琮卻隱約覺得蹊蹺。
周身寒意褪去,風雪被石山阻隔在外,身子也暖和起來。
沒有想象中的陰冷潮濕,倒像似進了有火爐的屋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家的泥潭,可真是不淺。
當昏暗的暗道再現眼前時,林曦月沒有尖叫,多見少怪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已經十分切合。
陸琮用手觸碰周圍的石牆,牆上積灰厚厚一層。
這條道應該是已經棄用很久了。
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在拐角處轉身一看,果不其然,鏽跡斑斑的鐵欄杆橫在眼前。
而欄杆後麵,則又是一處深長的地牢。
陳家子孫多年不出仕,看來是把心思都花在了挖洞上。
“人心不足蛇吞象。陳家如此行事,遲早會遭報應的。”林曦月哼哼一聲。
上一世陳家躲過了懲罰,這一世就不一定了。
隻要她能出去,不論如何,一定先揭發陳家的所作所為。
“會的。”陸琮瞧著氣呼呼的人兒,抬手放在她頭上,“你放心,惡人一定會被懲罰的。”
“嗯。”林曦月重重點頭。
點完自己就愣住了,她是被他當做小孩子在哄嗎?
她咬咬牙,不與他計較,“我們回去吧。”
“好。今日睡得晚,明日許你多睡一會兒,不會喚你用早膳了。”
“真的?”
“當真。”
太好了,林曦月內心雀躍。
自進了陳府,和陸琮共處一室後,凡是他在的日子,寅時她就會被強行叫起,用完早膳去看書,生活規律到毫無新意。
可憐她已經多日未曾賴床了,這實在是比哥哥在家還要可怕。
想到明日能睡個天昏地暗,便已經是迫不及待了,她扯著陸琮的衣袖往回走。
“嗯~”微弱的低叫聲在暗道裏響起。
林曦月感覺腿邊有異物,低頭就瞧見一雙綠瑩瑩的圓眼睛,呼吸驚停片刻。
“是貓,別怕。”陸琮話中帶笑。
“我沒怕…”反駁底氣明顯不足。
腿邊的貓繼續蹭著,林曦月細看去覺得它十分眼熟。
“煤球?”
“喵!”叫聲明顯增大。
“真的是煤球。它就是經常在院子裏閑逛的那隻黑貓。”
被她這麼一提醒,陸琮倒也記起來了。
這隻名喚煤球的黑貓,他見過兩次,確實是黑得跟煤球一般,這名字倒也取得貼切。
通體純黑的貓不多見,也不多受人待見,沒想她會如此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