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要去瑞士待上一段時間,溫秀蓉是在他們出發之前才得知。她讓蕭淵將自己送到機場,拉著蘇洛的手,叮囑了一番。然後看著傅微瀾,良久道了一句:“微瀾,他恐怕時日無多。”
看著溫秀蓉的愁容與言語忸怩,傅微瀾輕聲說道:“外婆,此事,我有分寸。”
那日,蕭淵帶著溫秀蓉去做一年一次的例性體檢。陳子申的言語在不經意之間提起了傅丞陶患病一事。這話,或許是陳子申出於醫者仁心的不忍。
溫秀蓉拍了拍傅微瀾的肩膀:“照顧好洛洛。”
蘇洛自然得知了傅丞陶身患癌症的消息。兩人坐在機場大廳,他們的沉默堙沒在了吵雜的廣播聲與人聲之中。所有的言語在這刻都失了它該有的溫暖,她隻是握著傅微瀾的手,感知著他曾經遭受過的親情背叛。
實則,傅微瀾的內心波動並不大。隻是,傅丞陶的時日無多讓他聯想到的是溫秀蓉的蒼老。那滿頭的銀發,提醒著他,人在麵臨與至親之人生死離別時的恐慌與淒嗆。
傅微瀾不想將這樣的情緒傳染給蘇洛,短暫的沉默過後,將包裏的設計圖紙拿出來,給蘇洛緩緩講述著自己對於房屋的設計。兩人之間的氣氛,在輕聲淺談中,蕩漾起了溫馨。
……
傅微瀾從10歲開始,便開始在歐洲的各個城市小鎮遊走。歐洲,對於他來說,不單單是遊玩二字便可簡單定義的。他在這裏叛逆,也曾在這裏迷茫,最後他將蘇洛帶到了這裏。
兩人到蘇黎世的時候,恰好是傍晚,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晚間的溫情默默靠近。
兩人下了飛機,傅微瀾讓蘇洛坐在行李箱上。他推著蘇洛剛走到出站口,便一眼捕捉到了人群中的威廉。沒辦法,主要是威廉手中的牌子,實在過於醒目了。
蘇洛回頭看著威廉手中的牌子,上麵的歪歪斜斜寫著的漢字:“熱烈歡迎傅微瀾的小妻子暢遊歐洲。”盡管這樣的言語讓蘇洛有些臉紅,但她也感受到了來自威廉的熱情。
蘇洛從行李箱上下來,按照西方的禮儀與威廉打過招呼後。威廉開著傅微瀾的玩笑:“傅微瀾,要不是蘇洛已經是你太太,我一定追她。”
傅微瀾將蘇洛擁在懷裏:“那你應該會失敗。畢竟洛洛注定是要嫁給我的。”
對於傅微瀾的自信,威廉表現了慣有的鄙夷。
兩人住的地方便在威廉家的隔壁,兩棟房屋之間,僅隔了一條小徑。坐在花園中,便可隔空對話。待在蘇黎世的時間裏,蘇洛經常聽見傅微瀾與威廉坐在自家的院中調侃對方。讓蘇洛有時候會產生一種自己是在跟兩位小朋友相處的錯覺。
為了迎接蘇洛,威廉與安安早早地在蘇黎世最美的餐廳定好了座位。從這裏可以眺望蘇黎世夜景的全貌,所有的燈光落在蘇黎世湖上,在微風的輕拂下,像小精靈那般眨巴著眼睛,一閃一閃地,訴說著自己的繽紛多彩。
四人坐在露台的餐桌前,因為蘇洛懷孕的緣故,自是不能飲酒。傅微瀾便給她點了份羹湯,然後再點了些其他餐食。
安安看著傅微瀾對蘇洛的細致入微,不禁連連失笑。看來,塵世間所有的男女,沒人能逃脫情這個字。這雙多次在商戰場上指點江山的手,也會在今日為了情愛,甘願褪去它的魔力,擺弄煙火人生。而眉宇之間那橫掃千秋的氣勢在麵對蘇洛時,也已換上了所謂的溫情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