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你知道微瀾在碧落年華的家在哪裏嗎?”
蘇洛靜靜聽著。
“你見過那裏麵那些花花草草嗎?那可是當年我陪著伯母種下去的。我們時常在花園裏喝茶聊天。”
莫西談論著她與傅微瀾的過往,一點一滴都不放過。如何相識,如何相戀,甚至兩家人都已經見麵談妥了結婚事宜。
“說完了嗎?”她拿起旁邊的包包準備離開。
“惱了?”
“莫小姐,對於你跟我先生的過往。我不計較也不在乎。誰年輕時還沒有愛過一個人渣呢?”她拿起包包朝門口走去,剛踏出去一步,又折回來:“對了。我不知道傅微瀾的家在哪裏。我隻知道,從今以後,有我的地方便是他的家。”然後,灑脫離去。氣的莫西直跺角,完全沒有了剛進來時的風光。
司機陳海是以前跟著傅微瀾父親的。在傅微瀾回國後,又將他找了回來,所以對於莫西跟傅微瀾的事他知情。對於莫西,他是有怨氣的。剛才他才外麵聽著,心裏是對蘇洛的欣慰,眼中是一位父親看女兒的慈愛。
陳海從後視鏡打量著蘇洛:“太太,我剛才還擔心你不會把房子賣給她呢?”
“為什麼不賣?我都已經等了她兩個小時了。如果讓我看著到手的錢不要,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是是。”
晚上,吃完飯。蘇洛獨自鑽進了書房。傅微瀾在客廳打電話。跟陳海交談了會,他朝書房走去。嘴角笑意漣漣,仿若一道逆光,落在蘇洛的眸上。多年後想起,這道光伴著她度過了往後的數個春秋,暖了前生的人世滄桑。
蘇洛似乎很喜歡坐在地上,考慮明天讓沈姨叫人來給書房配一張地毯。他在她的身邊,席地而坐,一條大長腿伸直在前方,頭輕輕地靠在蘇洛的肩上:“讓我靠會。”
傅微瀾稠密的黑發,與自己的長發交疊,相交之處。結發夫妻。她連連搖頭,看來有時候聯想力太豐富不好。
他伸長手臂抱著她的腰身,頭依舊還靠在她的肩上:“蘇洛,想不想出去玩?”
“你不是很忙嗎?”蘇洛一邊看書一邊問道。
“勞逸結合。”
兩人都不再說話。她看書,不知不覺他竟然靠在她肩上睡著了。為了不把他吵醒,她盡力的保持著最初的姿勢,盡管肩膀有些酸疼,也未曾動過。沈姨見書房的燈還亮著,本想來提醒蘇洛休息。推門而入,卻吵醒了傅微瀾。
也是該醒了。如果就這樣睡下去,明天早上起來蘇洛怕是會腰酸背痛。她略微的擺動了下手臂,起身將書放回原處。傅微瀾讓她先上去洗漱,蘇洛跟沈姨道了晚安回了臥室。他則交代了沈姨買地毯的事情,才上了樓。
傅微瀾將身子往蘇洛的那側挪了挪:“讓我看看你肩膀。”
“沒事。”
“我幫你揉揉。”枕在上麵一個多小時,怎麼可能不酸?
傅微瀾的手掌在她的肩頸遊走,力度剛到好處。不一會,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便順著她的頸項慢慢向下。自從兩人簽下協議那天開始,她便知道遲早要麵對這天。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配合著傅微瀾,不停的告誡自己這是一個妻子應盡的本份。
可就在傅微瀾剛剛要褪,去她上衣的時候,她慌亂的推開了傅微瀾,衝進了盥洗室。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似陌生似熟悉。埋頭洗了一把臉,冰涼的水拍打在嫵媚的臉上,心底的城牆在這一刻,轟然倒塌。水流聲還在繼續,伴隨著她壓抑的哭聲。這一刻,她明白,過去的夢靨一直如影隨形,她所構築起來的防衛實質不堪一擊。
傅微瀾站在門邊,依稀可以辨別出蘇洛的哭聲。其實,他更希望蘇洛能大聲哭出來。有時候,一場痛哭流涕,是情緒的釋放,也是重生的開始。
蘇洛出來時,傅微瀾已經不在臥室了。她沒找他,自己回到了床上,卻是難以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