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向佑蹙了蹙眉。這樣做,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聽清楚了嗎?”沒有得到妻子回應,男人眉頭一擰。今晚的擔驚受怕和素來不聽話的表現,已經記成厚厚一摞帳本,正欲同她算上一回……
女孩子知情識趣的“嗯”了一聲,算是妥協了。
此時,段大保鏢已迎了上來,恭敬喚:“二爺!”
馳衝表情平淡:“人齊了?”
“齊了!”段飛應道。
向佑低頭看一眼正廳門口擺放的一排各類款式、價值不菲的高檔品牌鞋,男男女女十來號,陣仗不小。正思忖處,三人已進了主宅客廳,裏麵燈火通明、煙火味重,很是熱鬧。人群中,她一眼就認出了含笑和華南影業總經理,40來歲仍舊保持著翩翩風度的老男人榮臣,其餘的或坐或站,都看著眼生。但無一例外,他們身上都帶著一種長期居人上的貴氣和霸氣,有少數幾個甚至還帶著淡淡的匪氣,社會精英無疑。
看著馳家家主進門,眾人起身恭敬道:“二爺,夫人!”
男人微微頷首:“全部到書房來!段飛,準備好宵夜……還有,讓人把咖啡泡好!”
向佑見這陣仗,心裏門兒清:馳衝不是同她說著玩的,港城要變天了!
……
這一晚,素來一覺睡到自然醒的向二小姐在離開了丈夫的懷抱後,意外失眠了。她知道馳衝和他手下的人一直籌劃到很晚,但他們把音量控製得很好,走廊裏幾乎悄無聲息。直到夜深人靜,有人敲響了她臥室的門,很溫柔,卻帶著躊躇和膽怯:“老大……你睡了嗎?”
是黎櫻!向佑剛要出聲,一想到丈夫的交代,又閉上嘴,不敢答應了。
外麵沉默了片刻。“老大!”女孩子的聲音在寂寞的夜裏複又響起時,悶悶的,還有幾分哽咽:“你和二爺是不是煩我了?還是黎櫻有什麼地方做錯……你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我隻是害怕一個人生活!”
聽了這話,向佑的心都揪緊了。她和黎櫻的情誼,並不亞於同老三肖毓青的。在馳家這幾年裏,她們彼此安慰、相互取暖,共曆歡喜悲傷,互為知己。如今即將分離,心中未免難受。
“我把這些年二爺送我的東西都放在臥室的保險箱裏,一樣也沒動!”黎櫻背靠著房間的門,難過道:“因為那些,本不屬於我……六年前,他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了我希望和光明,我一直記著,永世不忘!所以,我想留在馳家,報答你們的這份恩情。”
向佑緩緩從床上坐起來,一雙眼靜靜注視著從門縫透過的光影,喉嚨裏堵著那個字,久久發不出聲:“黎——”
“老大,你和二爺是不是嫌我髒?”女孩子咬著唇,情緒出現了淺淡的波動:“毓青肚子裏的孩子是童頌言的。溫玉現在在監獄裏,她懷的,同樣不是馳家的骨肉……二爺,一定也嫌她們髒吧?”
“不是的!”向佑在房裏小聲回著好友的話,多少次想開門好好安慰她,最終卻放棄了。因為心中清楚——這樣,不過是再添傷害,給黎櫻無謂的希望,於事無補。
房門外,黎櫻哭了:“老大,我知道你不會像二爺那樣鐵石心腸的,你是世界上最良善的人……你會永遠照顧我,對不對?”
向佑也哭了,無聲哭著。她隔著那道門,與黎櫻背對背的站在一處,兩人離得那樣近,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女孩子的體溫、心跳和眼淚,卻如隔天涯,不能相見。
“黎櫻!”門外,男人出聲,暗啞冰冷蘊藏怒氣:“明天一早,我讓段飛送你去機場……新西蘭那邊的學習繼續,直到你想明白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