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萬?
汪玉春聽到這柔軟的女音,不禁抬頭往發聲的方向望去。隻見,尋著樓梯蜿蜒的曲線緩緩走下的女子穿著一襲淡紫色的蕾絲裙,長發飄飄,容貌傾城,幹淨精致的臉上略施薄妝,整個人柔軟纖弱,一如出塵的仙子,豔色難繪。這麼多年未見,年過半百的修女覺得有些恍惚。麵前的人隱約還有著離開孤兒院時的大致輪廓,但眉宇間的氣質與感覺卻與昔日大相徑庭。誰曾想到,那個總是瑟縮在角落裏,不愛與人交際,患有嚴重自閉症的女孩子,如今已出落得風姿綽約、落落大方,再也不見當時膽小怯弱模樣。看來,豪門的生活軌跡和閱曆,果然能讓人眼界開闊,變得自信優雅,如獲重生。
“你是……小玉?”十八年前曾為自閉的小女孩做過短時間心理疏導的汪修女,如今見著昔日的學生意氣風發的模樣,替她很是高興。也許,世界上的每一次重逢,都有可能成為最後的紀念,所以倍覺珍惜。
溫玉來到老修女麵前,盡量壓製住煩躁情緒,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汪院長,好久不見!”她親熱牽起婦人的手到沙發上落座,用眼神示意周漢申可以暫時離開。
老管家得了指令,向二人微鞠一躬後走出了大廳。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汪玉春握著馳家四夫人細膩白皙的手感歎:“真沒想到以前文靜害羞的小丫頭,現在已經嫁作人婦了,還變得這麼漂亮開朗!記得當年在孤兒院的時候,有個小胖頭總是圍著你打轉,鎮日揪你的頭發,欺負你,還喜歡給人起外號……誰知後來,你離開那天,他卻獨自躲在屋子裏哭了好久。那時候,我們才知道,愛慕一個人的表達方式有很多種,可以是直白的、激烈的,也可以是委婉的、含蓄的,但無論如何,有些心意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傳遞出去,教人惋惜!”
聞言,原本一開始表達出親密態度的人神情漸漸冷淡了一些,嘴角的笑也在不知不覺間斂去:“都是些陳年舊事,難為院長還記得!我已經忘了……”
汪玉春怔愣了一下。她天生第六感強,加之在這冷暖交融的社會摸爬滾打了大半生的,自然練就了一套觀人辨色的本事。她抬頭看著女子不動聲色的模樣,直覺馳家四夫人並不喜歡提及過往。想來,那些被父母遺棄、孤苦伶仃的日子對於眼前家庭和美、富貴榮華的女人來說,並非什麼值得回憶或銘記的事。因此,善解人意的修女有些尷尬地抬手為她溫柔別了一下散亂在耳邊的長發,知情識趣地略過了這個話題:“小玉,你家的寶貝兒呢?能不能讓我這個老婦人看一眼……這些年,院裏的院長和每一個修女把所有孩子都當作自己的親生骨肉般照料著,隻盼你們有一天能開枝散葉、兒女成群,也算了了平生祈願!”
馳家四夫人輕輕笑了一聲,笑中全是自嘲和不悅,連秀眉都不自覺地蹙了起來:“院長,我的身子不大好,這些年裏一直在調理……”她緩緩抽出了握在汪玉春手中的柔荑,語氣平淡道:“我和二爺計劃著,今年會要一個孩子!”
老修女憐惜地看著她弱不禁風的身子骨,真心勸慰:“如果這樣的話,那也是急不來的,一切以自己的身體為重。隻要有計劃,多注意保養,相信總有一日會得償所願。”華國有著數千年的風俗傳統,百姓之家都重視子嗣傳承,特別是世族貴胄。似馳家這樣的頂級豪門,對血脈延續自然看緊,作為媳婦兒,在這方麵的壓力也是巨大的。
“汪院長,捐款事宜我會讓下麵的人盡快與院裏取得聯係,爭取在兩日內辦好!”不欲與之多談,溫婉柔軟的馳家四夫人用另一種方法下逐客令。
敏感的修女對這樣的疏離冷淡早習以為常了,隻是心中難免感歎人事變遷:“小玉,謝謝你對聖莉亞的慷慨解囊,也歡迎你和馳先生常到院裏作客!”說到這裏,女人停頓了片刻,小心翼翼問她:“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留下你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會把孩子們的祝福給你寄過來的……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小東西,但都是孩子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