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府。
餘洛衣衫濕噠噠的,還沒來得及去換衣衫便被責令跪在大堂問話。
膝蓋碰著冷冰冰額的地麵,他伸手揉了揉。
怎麼也沒想到。
剛穿書過來就是這種地獄場景。
老夫人還差兩步腳進院子,他聽見由遠至近的聲音傳來,頗有些老人家的儀態和威嚴,“怎麼回事,人無端端地怎麼就跌進了湖裏,大婚在即,豈不是平白惹了廣陵郡王的晦氣,切莫傳出去1
一陣冷風吹來。
大夏天地凍得餘洛直打哆嗦。
這位看上去像是自己祖母的人,氣衝衝進來還沒坐穩。
稍帶著問兩句後後,更是顏色劇變。
震怒之下,一杯茶盞砸向地麵,碎瓷崩裂四處,劃破底下他濕透的竹青繡錦緞長袖,“說話1
說什麼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跌湖裏去了埃
餘洛跪得膝蓋都疼了,這次不敢明目張膽去揉。
老夫人來回踱步幾回,猶然盛怒難消,手指著那人問他身後跟著的婢女:“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回老夫人”身後的婢女立刻重重磕頭,“此事真的不怨小公子,是那小郡王執意去陛下那退了婚,小公子傷心欲絕,這才投了湖,好在,好在人救回來……”
“退婚?”
老夫人聽了這話才明白,還不是不仔細跌湖水裏去了。
竟是主動投湖。
而投湖的原因,竟是被廣陵郡王退婚了。
“為什麼被退婚了,他親口跟你說的?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惹他厭惡了?”老夫人拄著拐杖用力蹬幾下地麵,再質問,“還不快快說清楚1
說清楚,這說不清楚埃
他也是剛穿過來,他都還沒搞明白這怎麼回事呢。
見他隻是低著頭倔得很,好似一言不發地強著不做聲的模樣。
老夫人像是毫不意外。
柱起拐杖往他背上敲了一棍子下去,打得他背脊一痛,驚呼著往前撲倒,“疼1
疼?
這孩子性子陰沉乖戾,往日裏是從不喊疼的。
老夫人心裏頭窩火,見他還是不出聲,杵著拐杖再往餘洛身上打了兩下,用勁兒不輕,厲聲問:“你到底是哪兒得罪小郡王了,不是說了嗎,好好哄著他,你,你怎的就不能像你阿姊和兄長一樣爭口氣1
外頭流言蜚語本就夠多,說是餘家最不爭氣的老幺。幾年前在殿前因目不識丁而出盡了醜,老夫人是極要麵子的人,從此再沒讓他進宮丟人過,隻當沒有這個孫子。
沒想到,關府裏都管不祝
再一次讓餘家成了全金陵城的笑話。
攀高枝沒攀上,風骨倒是盡折了。
兩棍子下去,那年幼的孫子卻委委屈屈地揉著手臂,抬著眼睛喊了聲:“祖母……”
聲音柔柔糯糯的。
手捏著胳膊上的傷處,睫羽往下一垂,遮住滿眼的水汽。
老夫人愣住,高舉著拐杖沒再打下去,看著那紅彤彤似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眼眸,一旁的婢女也怔了會兒。
以前老三挨打從不會哭的,隻咬著牙憤恨地忍著。有時候疼得狠了,還要咒罵的。
怎生如今這般嬌氣模樣。
那孩子用從未有過的眼神怯生生地看著自己,倒是讓人不免生出幾分憐意。
手上拐杖沒再打下去。
“祖母,是小郡王要退婚的。不是我。”
餘洛鼻尖紅紅的,疼得眉頭直皺,“為什麼要打我呀。”
而且,打得是真疼埃
老夫人臉色陰晴變化,好一會兒才沉聲訓斥:“當初不是你說要以色侍人的,你看看,你有這個能耐嗎?你可知你給你父親丟了多大的人!我們餘家就沒有過你這麼沒出息的1
原來原主以前是真的想攀高枝的。
“是孫兒錯了。祖母,別打我好不好。”
這一通認錯的話出來,倒是又讓場麵寂靜良久。
餘洛竟還會認錯呢。
難不成是打疼了。
可以前還有打得更疼得時候,也沒見他這麼委屈。
祖母盯著看著小兒子許久,揚起的拐杖到底沒再打下去,“不中用,不中用1
老夫人坐回了沉木藤椅上,長歎著氣:“我倒是也沒指望你像他哥哥姐姐那樣,入內閣,當將軍。可這好歹,好歹也得……”
老夫人傷神極了,“眼下時局那樣亂,你姑母在內宮裏,原本也是得有個幫襯才好,你若是能入東宮,咱們餘家能再出位太子妃,這才能穩得住大局埃”
不指望他這榆木腦袋能聽懂這些大是大非。
揮了揮手,教婢女們先帶他下去換衣裳。
濕衣服穿久了,就算是盛夏也難免沾濕氣。餘洛的腦袋有些發暈。任由婢女們給他換好了衣裳,將人遣退出去。
聽到漸遠的腳步聲,餘洛打開係統調出原文——係統隻提供調不限次數調看原文權限以及根據初始積分兌換金手指功能。